时间:2021-09-15 00:00:00 初二作文

人的心长在左胸腔,从对面看来却说靠右。此中本无抵牾,立足点不同而已。倘真要说人类“偏心”,只消究诘人们对自己五官的态度,便可取得佐证。比如“”这个题目,可能有人会说:子有什么好写的!

因与人心有关,在这里咱就单说人吧。人的子应该说长得是地方,要是长在后脑勺,怎么睡觉你说?人的方向也摆对了,要是孔朝上,没戴斗笠而突然碰上大雨怎么办?从人的比例上看,也较为适中。虽因人种差异而有鹰钩、大蒜、狮子、扁豆之别,但好歹不像牛、马、狗,满脸是,也不像鸡、鸭、鸟,把子寄在长咀上,而且就那么一对细孔。子的延长线,是人体的中轴,旧时就称人为“隆准”。子在脸上隆起一道脊梁,恰是左右脸的分野,没有它,两眼可互相对视,那将多么可怕!

忍辱负重也许合该是子的品性。眼镜是专供眼睛用的,却整个儿重量搭在了梁上。眸子们关门闭户耽进了温柔乡,我们的子却仍忠于职守,不知疲倦地继续着平凡而伟大的呼吸劳动。却不知为什么,无日无夜为整个生命载体负责的子,竟常遭冷落、轻慢,甚至作贱。不是吗,不管谁犯了事,都往子身上推责任栽赃:挨上司批评,说成是“刮子”;明明是眼睛在掉泪,却说是“哭子”;撞到南墙目的未遂,则自嘲为“碰了一子灰”;顺着竿子爬,换种说法是“蹬着子上脸”;挑挑剔剔,也要先“横挑子”然后才“竖挑眼”;色眼乱瞟人,挨骂的却是“这家伙头好歪”;冤家路窄,干起仗来更免不了互相”指着子”泼污泼臭……也许是子过于老实巴交,才好欺侮拿捏。你瞧舞台上的丑角,不是涂个红糟,就是摸个大白;口头文学里竟有把头比作“墓龟”,把孔比作“墓穴”的;睡觉打呼噜也笑谑为“拉风箱”;更有技穷的漫画家,不管画洋人国人好人坏人,一律安个萝卜大,多损。

是的,子没有眼睛那样八面玲珑,注定它抢不了风头。菩萨正式上任前有个“开光点眼”的仪式,却没听说要点的。子也没有嘴巴那么巧言令色,更注定它占不到便宜。就说抽烟吧,咝咝过瘾的是嘴巴,却让孔排放废气。嘴巴可以朱唇皓齿引吭高歌,不管oK不OK都有人献花喝彩,子倘一时兴起哼哼两声,则可能被呵斥为“骚包”、“吵死人”。最惨莫过于进食,是香是辣是馊是臭,都让子先探个安全系数,真到清享美味佳肴之时,嘴巴老爷驾到,你就靠边吧!常见“口福”、“牙祭”之类的词儿,只不见字与什么好事有缘。

好歹沾上点边的卫生罩吧,竟也称“口罩”而不称“罩”。倒是有个“烟”的词儿,一想所吸的是毒,不由又悲从中来。想想真天可怜见。但子对此不公正的待遇,却未必计较。它深知重任在身而不喧哗。它惯于任劳任怨且能“慎独”。君不见正是这朴实无华的子,最虔诚最笃信最不讲条件地与心脏保持着高度一致。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呼吸就不会停止。哪像眼睛和嘴巴,不待心脏告寂,便早早地僵化和木讷了。

如此看来,恰恰只有子,才有资格以“断气”二字,宣告一条大生命的终结;同是也只有子,可望以“一息尚存”,使主人的“起死回生”和“奋斗不止”成为可能。子与心同寿,单凭这一点,似可宠辱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