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和祖母

时间:2021-10-29 21:50:06 初二作文

篇一:《外祖母作文》

今天,我和妈妈一大早就起床了,因为这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大约六点多钟,我和妈妈换好衣服,乘坐电气化火车到深圳去接由大陆来香港探望我们的外祖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外祖母,是我读幼稚园的时候,所以我对外祖母,是我读幼稚园的时候,所以我对我对外祖母的容貌很模糊,只记得她有一个肥胖的身躯和一副慈祥的面孔。八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罗湖,因为现在海关手续简化,所以很快就检查完毕,顺利来到深圳。当我们来到华侨大厦的时候,就见到外祖母,妈妈高兴得飞奔过去,外祖母还摸摸我的头说:“小智龙,真高,真胖!”我们看到时间不早了,便匆匆忙忙地赶回香港。来到家里,已是中午时分了。妈妈事先早已为外祖母准备好了房间和日常用品。她们一回家就谈论着许多年来所发生的事,从吃饭到衣着,讲个不停,不时还发出高兴的笑声,她们竟然不记得我肚子已经饿极了,直到我要找干粮来吃的时候,她们才恍然大悟。晚上爸爸带我们一起到附近的一间酒楼,为外祖国洗尘,顺便带她到街上逛逛。当外祖母看到那色彩缤纷的霓虹灯时,一直大惊小怪地自言自语道:“真漂亮!真美丽!”对于香港的大小事情,她都十分好奇,不时停下脚步,东张西望,我觉得她好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因为在街上妈妈一直拖着她的手,怕她突然失踪。今天我真是太疲倦了,但听到妈妈和外祖母那欢乐的笑声,又感到十分兴奋。

篇二:《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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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

作者:刘震云

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读写天地)》2013年第01期

我外祖母在她年轻的时候,在我们那儿方圆——我从小是在农村长大的——几十里是个“明星”,有点像现在的张曼玉。无非张曼玉是一个演电影的,我外祖母是一个扛长活的。她扛长活在方圆几十里特别出众。她身高一米五几,但是她晚年告诉我,三里路那么长的麦趟子,她从这头割到那头不直腰。她给我留下的遗产就是这么一句话,她说,割麦子的时候可不敢直腰。如果你直第一次腰,接着想直第二次腰,第三次的时候你就不想再弯下腰割麦子了。 当时我外祖母因为是一个“明星”,所以我们周围所有的地主,对她都非常尊重。听说我外祖母要跟谁签约,那家地主就非常的高兴。她到哪个地主家,地主都要把他家的儿子认到我外祖母跟前。我小的时候,发现我外祖母有一群干儿子全是地主,到哪都有人喊她娘。所以最后斗地主我外祖母是特别的不同意。她说地主特别好。地主的儿子见我就喊娘,还能不好吗?“文化大革命”那时候放《白毛女》,她问这个事发生在哪里。当时我也不知道,我说可能是河北吧。她说河北的地主不好不证明河南的地主不好。

1992年的时候有两个德国人到我外祖母家去看了一看。我跟他们一块儿去,他们跟我外祖母谈了一阵话,觉得特别好。

这两个德国人一个个子长得非常高,会汉语;一个长得很矮,不会汉语。

我外祖母问大个子:“你家住在哪里?”

他说:“我住在德国的北边。”

又问小个子:“那你呢?”{外祖母和祖母}.{外祖母和祖母}.

“我住在德国的南边。”

我外祖母问:“那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呢?”

把这两个德国人问愣了:是呀,我们俩怎么认识的?我觉着这也是一个世界上很根本的问题呀。

想了半天,这个大个子的德国人很幽默,说:“赶集。”

我外祖母理解了——啊,赶集认识的。

她说:“德国搞„文化大革命‟了吗?”又把这德国人问愣了。

篇三:《外祖母》

外祖母

今天,我和妈妈一大早就起床了,因为这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大约六点多钟,我和妈妈换好衣服,乘坐电气化火车到深圳去接由大陆来香港探望我们的外祖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外祖母,是我读幼稚园的时候,所以我对外祖母,是我读幼稚园的时候,所以我对我对外祖母的容貌很模糊,只记得她有一个肥胖的身躯和一副慈祥的面孔。八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罗湖,因为现在海关手续简化,所以很快就检查完毕,顺利来到深圳。当我们来到华侨大厦的时候,就见到外祖母,妈妈高兴得飞奔过去,外祖母还摸摸我的头说:“小智龙,真高,真胖!”我们看到时间不早了,便匆匆忙忙地赶回香港。来到家里,已是中午时分了。妈妈事先早已为外祖母准备好了房间和日常用品。她们一回家就谈论着许多年来所发生的事,从吃饭到衣着,讲个不停,不时还发出高兴的笑声,她们竟然不记得我肚子已经饿极了,直到我要找干粮来吃的时候,她们才恍然大悟。晚上爸爸带我们一起到附近的一间酒楼,为外祖国洗尘,顺便带她到街上逛逛。当外祖母看到那色彩缤纷的霓虹灯时,一直大惊小怪地自言自语道:“真漂亮!真美丽!”对于香港的大小事情,她都十分好奇,不时停下脚步,东张西望,我觉得她好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因为在街上妈妈一直拖着她的手,怕她突然失踪。今天我真是太疲倦了,但听到妈妈和外祖母那欢乐的笑声,又感到十分兴奋。

篇四:《回忆我的外祖母》

回忆我的外祖母

2009年9月29日夜间偶得一梦,梦中重现外祖母逝世之境,自老人九三年去世至今已有十六年之久,但是梦中见到老人去世却是第一次,醒来泪水湿透枕巾,第二日夜不能寐,旧日时光重现眼前,与大人生活的情景历历在目,十六年转瞬之间在眼前穿梭而过,余整理大人一生,记录下生活的点滴,予以纪念老人。

第一篇——外祖母于丙寅年(1926)二月二十七日生于南宫市郝家屯一个贫困家庭,外祖母共有兄妹六人,她排行第二,上面有一个兄长,下面有四个兄弟,最小的一个由于家庭贫困未成年饥饿而亡,一直到我记事的时候,姥姥还是念念不忘这个兄弟,家庭的苦难和早年丧父,使得她的有着痛苦的童年。她如何与姥爷结合我没有准确的结果,但是也可以的出结论,姥爷的家与姥姥的家之间有五十多里的路程,在那个时代也是很远的路程,而且姥爷与姥姥的年龄差了三十一岁,隐约记得姥姥告诉过我,她是讨饭到了东里村也就是姥爷的村子。我还能记得太祖母的样子,我的印象中那个老人也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农村妇女,应该是实在没有办法,姥姥的母亲才把她嫁给了大三十多岁的人。

在妈妈九岁的时候姥爷生病去世,三十岁的姥姥带着母亲生活,在那个时候没有男人的日子可想而知,生活的困苦和夫家的人的虐待,无奈之下姥姥带着妈妈改嫁到了同村的刘姓家中,于是又有了第二个刘姓的姥爷,在现在看来这是一件事非常平常的事情,,但是在他老人家的心中这件事是一个心中抹不去的阴影,几十年之后姥姥提起此事,还是有着些许的羞愧。我相信姥姥走这一步一定是寄托着许多的希望,可是希望却没有给姥姥留下多久的回味,这个刘姓的姥爷和姥姥生育下一男一女,可惜最终没有一个活下来,应该是没有几年的光景刘姓的姥爷就留下了年迈的父亲和穷的当当响的家撒手而亡,悲惨的生活不仅没有使姥姥丧失信心,反而更加坚强。现在想来这个坚强中应该透着更多的无奈,设想一下,上有年迈的老人,下有未成年的女儿,自己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不坚强能行吗?姥姥把母亲抚养成人又把老人养老送终,后来又帮助父母把我们弟兄抚养成人。我们这个家中姥姥是功不可没的。

第二篇——姥姥没有上过学,应该是目不识丁,但是她有着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德,至今她对我们的影响还是深刻的,他教育我们“一家子不和,外人欺”自己的生活经历使得她唯恐自己的生活被别人耻笑,时刻用这句话提醒我们兄弟要

和气,不能让别人看不起。记得最让她生气的事情就是我们弟兄之间的争吵,现在想起当时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打了架转眼间就和好了罢了,但是对于姥姥来说看到我们的争吵,时刻都是内心中的煎熬,时刻都感到我们生活的不幸都将被别人嘲笑。

姥姥对母亲以及对我们的疼爱是时刻让我们铭记在心的,无论是吃上还是穿上都不让我们受到半点委屈,宁可自己苦一些,记得我们上学要按时起床吃饭,姥姥每次都是起来做熟饭,之后在叫我们吃饭,在他去世的当天还是早早的起来做熟饭,那一天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一年的冬至,冬至要吃羊肉饺子,只有他自己吃羊肉馅的,父母吃猪肉的,哥哥吃韭菜的、我吃茴香的,一家五口人,姥姥做了四种样式的饺子。

姥姥信佛,信得虔诚,当年政治上还有余威,这样的气候也不能阻止姥姥对天地的祭拜,家中对着正门的镜子反面是祭拜的天地画像,爸爸戏称我们家的天地爷会做广播体操,后来政治气候没有那么的严重了,姥姥的行动更加虔诚了,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祭拜家中供奉的各位神灵,到她去世那天也是要去一处祭拜神灵,在路上跌了一跤,突发心脏病再没有醒来。姥姥的虔诚也影响了我,至今我依然坚信善恶总有报应,坚持做一个好人。对于这样虔诚的姥姥,上天真的不公,没有给她一个快乐的晚年,不到七十岁就撒手而去,眼见得我们两个外孙就要成年,幸福的晚年就要到了,上天没有跟她享受的机会。母亲曾今说“娘的脾气,就是到了八十也会时刻帮我们操劳,老天是可怜她,让他早早的休息。”尽管是母亲无奈之说,这也是姥姥生命中的写照,时刻不得休闲。{外祖母和祖母}.

第三篇——坚韧的外祖母

姥姥的命运使得她养成了,坚韧不屈的性格,生就一副刚烈性格。生活中的几个片段让我们牢记她的一切,

家中没有男人,姥姥就又当男人又当女人,记得姥姥说过在村中修水库,姥姥和别的男人一样拼命的拉滑车,这样没白天没黑夜的劳作,支撑着贫苦的家。

劳作之余村中的妇女们又玩纸牌的习惯,几个妇女在一起玩耍,姥姥有时也参与,直到有一次有的人在一起作弊,一夜之间姥姥就输了五元多,在七十年代之前,这个钱不是小数,姥姥不是输不起,只是输的太冤枉,当她知道自己被人骗了之后,从此之后,她再没有和别人玩过纸牌。{外祖母和祖母}.{外祖母和祖母}.

姥姥有吸烟的习惯,到老年知道了吸烟不好,开始戒烟,到后来几天也抽不了一根,几乎完全戒掉。

青年、中年丧夫,人生三大不幸她经历了两次,姥姥这一生可算不幸之极,好在经历了诸多磨难之后,上天赐予她一个女儿,晚年又让一生无子的她有了两个外孙,这让她的晚年有了许多的安慰,进入老年之后全部精力放在了抚养两个外孙的身上,女儿,外孙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切,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癸酉年(1993)十一月十六日心脏病瞬间夺取了姥姥的生命,短短的六十七年间,姥姥从青年到壮年到老年,姥姥经历了日本人侵华,度过了建国、熬过了艰苦的三年自然灾害,走过了黑暗的十年,盼来了幸福的生活,尽管,有生之年你没有看到现在的一切,相信现在你的两个外孙今天的生活足可以让你欣慰,我们不敢说自己有多好,至少比当年瞧不起你的人们过的要好的多。姥姥逝世五周年忌日之际我曾经写过一首诗借以纪念老人,今天用此诗作为这篇文章的结尾,姥姥若在天有灵相信可慰此生。

亲音

——外祖母五周年逝日于淮北

异乡遥望桑梓地,千里祭拜故亡魂。

一生辛劳为儿女,花甲岁过奋力辛。

朴实淳真己本性,扶老语幼诚万金。

烛光划空人间过,淡淡平平一生勤

独居闲人于己丑年朔望日

篇五:《外祖母的白发》

在我珍藏的一个带着粉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里,至今夹着一缕外祖母的白发,那是我6岁那年,在与专程从丹东送我到北京念书的姥姥告别的那天早晨,从她的木梳上摘下来的。外祖母有一头雪白的长发,我经常依偎在她怀里,看着她娴熟而有条不紊地把一头长长的白发梳理成髻,然后用一枚筷子似的棒型银簪挽在脑后。外祖母的白色发髻与众不同,即淳朴自然,又端庄优雅,饱含着朝鲜民族的异域风情,走在大街上,尤其是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总是赢得许多瞩目。那一天,我曾在前门楼子东侧老北京火车站的月台上不顾一切地推开揽住我的父母,哭着,喊着,拼命地追赶那列带走了外祖母的火车,声嘶力竭地跌倒在月台上,泪光中,两根伸向远方的铁轨留给我的,只有那无尽的思念。在以后的成长岁月里,我也曾跟许多同龄人一样积攒过糖纸;搜集过邮票;储存过硬币;收藏过名著,但是大多又都在生活的不经意间散失了,唯有那一缕外祖母的白发,最初被我夹在那天送走姥姥以后,父亲为了逗我开心,在王府井新华书店给我买的一本一撒谎就变成了长鼻子的《匹诺曹》画册里,然后不断地被我变换着夹在《三毛流浪记》,《半夜鸡叫》,《小布头奇遇记》,《大林和小林》,《卓娅和舒拉》,《星火燎原》,《欧阳海之歌》,《海底两万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艳阳天》,《青年近卫军》,《静静的顿河》和《红楼梦》里„„,再后来就被我夹进了那个带着粉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里。我的外祖母原是丹东鸭绿江大桥对岸,朝鲜义洲文氏宗族里一户殷实人家的大小姐,皮肤白皙,身材修长,是家乡远近闻名的漂亮“伽奈”(朝鲜语,姑娘)。外祖母非常讲究穿戴,即使是打了补丁的衬衫也要熨平了再穿,她还是个天足,在她们那一辈儿汉族老奶奶大多还颠着“三寸金莲”,穿着大襟袄和免裆裤的年代,身着西式服饰,脚蹬摩登皮鞋的外祖母的确是大胆而又罕见的。姥姥说从她十四、五岁开始,说媒的人就多得讨厌,我的曾外祖和曾外婆曾经一心一意地想给她选配一户好人家,却若得她十二分逆反。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位经常到家里来问病送药的民间女汉医(朝鲜人称中医为汉医,中药为汉药),这位女汉医是附近金氏家族里一位从年轻时就带着遗腹子独自谋生的寡妇,值得称道的是,这位寡妇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医德两馨,母子二人自立自强,在族人和邻里间声望极好,姥姥由钦佩到敬慕,便执意做了女汉医的儿媳妇。婚后,姥姥一点也不在乎我曾外祖和曾外婆的长吁短叹,带着她的嫁妆,包括头顶上我姥姥的姥姥送给她的那枚筷子似的棒型银簪,跟着做食品罐装工艺和汽水配方的姥爷来到安东(1965年改称丹东),服务于日本人开办的食品加工厂。外祖母天性开朗聪慧,外祖父则憨厚勤勉,日伪时期平民百姓的日子难免饥寒交迫,最困难的时候,姥爷每个月只能从日本老板那里背回半布袋小米,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母亲每天放学后都要去豆腐坊排队买一碗豆腐渣回来掺上些萝卜青菜充饥,但是他们却随遇而安,努力支撑了一个六口之家。我母亲说她小时侯一直跟我小姨合盖一床被子,几乎每天晚上两个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内政外交”进行被窝里的“战争与和平”,两个“依米娜”(小丫头),一人拎着一只小枕头,一会儿一头一个地闹分裂,一会儿又齐头并肩地搞和谈,外祖母不仅从无烦恼,而且经常抱着吃奶的小舅舅坐在旁边“幸灾乐祸”,闹急了,屁股上不痛不痒地挨上一巴掌的也总是先哭并且先睡着了的小姨。在以后的太平日子里,我经常跟着姥姥坐到前街小个子奶奶的炕头儿上听她们唠嗑,外祖母这样夸耀她的两个宝贝女儿,说都走啦!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锦州,我心疼大的呢,有心计,能吃亏,做事仔细像她爸,家里孩子大人收拾得既干净又漂亮,不用我操一点儿心;我也喜欢小的呢,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心里没愁跟我一样,她家屋里乱七八糟的,我得经常过去照应照应„„。当年,我的曾外祖和曾外婆也曾特别心疼他们的大女儿,经常从鸭绿江大桥上走过来看看女儿女婿的日子。吃饭的时候,外祖母把盛满大米饭的铜碗恭恭敬敬地端给二老,自家人碗里的大米饭却虚虚地只是盖了个碗顶,等“大米饭”吃漏了“馅”,曾外祖和曾外婆总是哀怨地看着外祖母,外祖母却一边嘿嘿嘿地笑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扒拉着高粱米和玉米碴子,末了增外祖们只好唏嘘着解下身上所有的盘缠细软留给这个“傻闺女”。到了1945年

日军战败投降的时候,姥姥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全白了,而头顶上我姥姥的姥姥送给她的那枚筷子似的棒型银簪,也成了她从家乡带出来的唯一“念相”。后来,日本老板被赶跑了,而姥姥姥爷的两双儿女中却有一对儿参加了“八路”方面的“干活”。不久,国民党撤退,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府日渐兴旺,他们便打消了回国的念头,成为中国公民。外祖母是我生命的守护神。那年岁末,母亲带着七个月的身孕回家过年,也许是旅途颠簸,当天夜里竟然提前两个多月就把我生在了外祖父和外祖母那间带着木质推拉隔扇的日式榻榻米上。巴掌大小,脐带绕颈,浑身青紫,没有哭声,令闻讯赶来的老邻居,滨江医院妇产科的顺子大夫痛惜不已。姥姥顾不得洗涮就把我包在棉花团里,裹上厚厚的棉被放到炕头上,一边到灶间添煤加柴,一边嘱咐外祖父坐在那里不停地拉风箱。那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寒夜,门外大雪没膝,冰凌高悬,屋子里却灯火通明,温暖如春。姥姥跪在热炕头上,目不转睛地守护着棉花团里那一小堆儿因为极度缺氧而紫疳,挛缩,尚且辩不出是男是女的小肉肉,嘴里不停地为我祈祷。渐渐地,我的小身子变得红润起来了,姥姥让母亲试着喂奶,可是孩子太小,不会吸吮,顺子大夫就用吸奶器帮着母亲把奶水留到外祖母的大铜碗里,情急之中,姥姥就用我们朝鲜族传统的长把铜勺的勺把儿沾起奶水,把第一滴人间的甘露滴进了我的小嘴吧。从此,姥姥牵着我的手,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一只手攥着硬币,一只手握住玻璃瓶颈,掂起脚尖儿请柜台里面的合作社爷爷帮忙打酱油,在美丽的鸭绿江边度过了一段虽然掺和了不少来苏味儿和野菜味儿,却依然明媚快乐的童年时光。从一落地我就特别爱“感冒”,尤其每到立秋,鼻涕眼泪,咳漱气喘,来得跟日历牌上的节气一样准,假如再遇上点儿劳碌风寒,注定感染发烧,不闹到急诊住院,打针输液,就过不去立冬。因此,我的前半生曾经与青霉素结下不解之缘,屁股上凹凸不平,至今摸上去还有未散的结节。趴床上打针的时候,战友们经常拿我开心,说姜文玉你知道你为什么老也提不利落你那个“大裤裆”(过去女军裤的裤裆的确很肥,有心计的姑娘都会想办法改瘦了再穿,而我在这方面一向有点儿“不赶趟”)吗?就是因为青霉素抑制了你的臀大肌„„。直到41岁那年,曾经在北京协和医院当过副院长的白琴阿姨领着我到她们医院,请“变态反应门诊”的护士小姐用各种试液在我胳膊上扎出二、三十个小水疱,我才知道自己患有比较严重的,以秋季豚草类花粉为首恶的多重上呼吸道过敏症。难怪我平时嗅到点儿烟草、灰尘、香水、杀虫剂之类的味道,甚至冷风冷气都会打喷嚏,流鼻涕,以至于喉头发紧,胸闷气短。白阿姨说早一点儿做个试验就好了,这毛病虽然不好根治,但对症的办法还是有的,何苦受了那么多年罪„„。那年头青霉素是很珍贵的,多亏了快人快语的顺子大夫帮忙张罗,说“照顾照顾啦哈!军队的孩儿,她爸她妈都在北京„„”,弄得滨江医院和四邻八舍几乎无人不知老金大娘和她那个捡回半条命的宝贝女长孙。我只记得每当我从迷离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姥姥总是坐在我身边,一边梳理着她那一头极富光泽的白发,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而在我的枕头边上,早已堆满了榛子、板栗,樱桃、草莓,苹果、甜杆儿,鸡蛋、蟹黄儿,山核桃、甜姑娘,粘豆包、冻秋梨„„等等,那个时代,那个地方,应时应市,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至于外祖母侍弄着一棵“病秧子”,寒冬酷暑,黑天白日地着了多少急,受了多少累,则是三十年后,当我也有了女儿,也经历过孩子生病急诊住院的紧张和焦虑,才深深地体味并领悟了的。上个世纪60年代初,中国大陆经历过一场难言的“饥饿”,在长春音乐学院读书的小舅舅曾经悄悄地告诉我,说夜里饿得实在睡不着,就伙同寝室里的同学们爬到学校食堂的屋顶上偷吃大师傅们凉在上面的干白菜头和干白菜帮子,要不是检讨及时,差点没被撸了团籍„„。4、5岁的女孩子已经相当懂事了,开春儿,我常看见姥姥先把粥锅里的米粒儿捞出来留给我,她跟姥爷则把从小贩手里买来的,焯过水的野菜团儿丢进锅里煮开了喝“菜糊涂”,于是我拿着小羹匙坐在外祖母和外祖父中间,左一勺,右一勺地强迫他们咽下我的“大米饭”,便是那一时期我们祖孙三人最大的快乐。有一天下午,我听邻家放学回来的春香和小环姐姐说“榆钱儿”和“杨穗儿”都能吃,就跟在她们屁股后头,跑到丹东市立第一中学大操场边上那一圈高高的白杨树底下,拣拾飘落到地上的扬树花。

那么多小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树梢上随风摇曳的“毛毛虫”,掉下一条就七手八脚地抢成一团,那一天我摔的跟头大概比有生以来摔倒的次数加在一起还要多,泪眼朦胧,浑身暴土,连小辫子都挤散了一条„„。如今郭沫若老先生题写的校牌依然庄重地悬挂在该校的校门上,然而过去广阔而幽然的校园,现在却被紧紧地镶嵌在城市繁华的夹缝里,那一圈高高的白杨树还在,经历了几十年风雨沧桑,老爷爷老奶奶般乐呵呵地站在那里俯视着眼下顾自穿“耐克”,背“阿迪达斯”,嚼“肯德基”,喝“可口可乐”,全然不知何谓饥馑的新新人类„„。那天傍黑,当我抹着花糊脸,捂着上衣下面两个小挎兜里塞满了的“战利品”跑进家门的时候,外祖母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等洗干净了手脸,给我端出来的竟是一碗真正的大米干饭,还有一片早已择净了鱼刺的干烤黄花鱼。外祖父和外祖母居住的滨江街117号,是一幢屋后带着花园和菜畦,屋顶带着阁楼和天台的日式民居。在姥姥姥爷的寝室里,离炕只有30公分高,却足有60公分宽,180公分长的淡蓝色木质窗台曾经是我的夏日凉床,姥姥或坐在窗台里面的榻榻米上,或坐在窗台外面的葫芦架底下陪伴我的夜晚,充满了美妙的天籁之声和动人的世界童话。姥姥不懂中文,连汉话都讲得颠三倒四的,却一点也不妨碍她拿着中国版的“小人书”用朝鲜话给我讲述上面的故事,于是在我心中便珍藏了汉语和朝鲜语两个版本的“洋葱头”和“星期五”;“爱丽丝”和“小红帽”;“翡翠城”和“小人国”;“冉阿让”和“珂赛特”„„。鸭绿江的夏夜是宁静而清爽的,有一天外祖母一边梳理着刚刚沐浴过的头发,一边揽着我坐在天台上仰望苍穹,眩月当空,繁星点点,夜幕似乎因为有了姥姥那一头雪白的长发而显得更加清晰、华丽。外祖母说地上生出一个人,天上就会升起一颗属于他的星星,一旦这个人的故事讲完了,他就会化做流星从太空划过„„。没想到刚才还举着姥姥那根漂亮“筷子”,十分得意地给姥姥指点北斗七星的方位和它们水舀子似的连接线的我,一下子搂住姥姥的脖子恸哭起来。那天晚上外祖母笑眯眯地哄着我入睡,却到底也没有问出我为什么哭,但是我想姥姥肯定明白我的心思,一定知道我为什么哭。文化大革命期间,外祖母也经历了一场不该发生的故事,姥爷死了,姥姥被下放农村,滨江街117号曾经变成街道办事处。然而,外祖母是非凡的,她把生产队分给她的那间山村小屋收拾得坐卧有秩,门前种树栽花;屋后养猪喂鸭;房檐上挂满了老玉米,红辣椒,大酱坯子和干豆荚;院坝里种满了青菜,散满了鸡雏,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