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话剧剧本

时间:2021-10-26 17:41:46 节日作文

【篇一】雷雨话剧剧本

《雷雨》话剧剧本(第四幕及尾声)第四幕景--周宅客厅内。半夜两点钟的光景。开幕时,周朴园一人坐在沙发上,读文件;旁边燃着一个立灯,四周是黑暗的。外面还隐隐滚着雷声,雨声浠沥可闻,窗前帷幕垂了下来,中间的门紧紧地掩了,由门 上玻璃望出去,花园的景物都掩埋在黑暗里,除了偶尔天空闪过一片耀目的电光,蓝森森的 看见树同电线杆,一瞬又是黑漆漆的。朴 (放下文件,呵欠,疲倦地伸一伸腰)来人啦!(取眼镜,擦目,声略高)来人!( 擦眼镜,走到左边饭厅门口,又恢复平常的声调)这儿有人么?(外面闪电,停,走到右边 柜前,按铃。无意中又望见侍萍的相片,拿起,戴上眼镜看。)[仆人上。仆 老爷! 朴 我叫了你半天。 仆 外面下雨,听不见。 朴 (指钟)钟怎么停了? 仆 (解释地)每次总是四凤上的,今天她走了,这件事就忘了。 朴 什么时候了? 仆 嗯,--大概有两点钟了。 朴 刚才我叫帐房汇一笔钱到济南去,他们弄清楚没有? 仆 您说寄给济南一个,一个姓鲁的,是么? 朴 嗯。 仆 预备好了。[外面闪电,朴园回头望花园。朴 藤萝架那边的电线,太太叫人来修理了么? 仆 叫了,电灯匠说下着大雨不好修理,明天再来。 朴 那不危险么? 朴 可不是么?刚才大少爷的狗走过那儿,碰着那根电线,就给电死了。现在那儿已经用 绳子圈起来,没有人走那儿。 朴 哦。--什么,现在几点了? 仆 两点多了。老爷要睡觉么? 朴 你请太太下来。 仆 太太睡觉了。 朴 (无意地)二少爷呢? 仆 早睡了。 朴 那么,你看看大少爷。 仆 大少爷吃完饭出去,还没有回来。[沉默半晌。朴 (走回沙发坐下,寂寞地)怎么这屋子一个人也没有? 仆 是,老爷,一个人也没有。 朴 今天早上没有一个客来。 仆 是,老爷。外面下着很大的雨,有家的都在家里呆着。 朴 (呵欠,感到更深的空洞)家里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人还在醒着。 仆 是,差不多都睡了。 朴 好,你去吧。 仆 您不要什么东西么? 朴 我不要什么。[仆人由中门下,朴园站起来,在厅中来回沉闷地踱着,又停在右边柜前,拿起 侍萍的相片。开了中间的灯。[冲由饭厅上。冲 (没想到父亲在这儿)爸! 朴 (露喜色)你--你没有睡? 冲 嗯。 朴 找我么? 冲 不,我以为母亲在这儿。 朴 (失望)哦--你母亲在楼上。 冲 没有吧,我在她的门上敲了半天,她的门锁着。--是的,那也许。--爸,我走了 。 朴 冲儿,(冲立)不要走。 冲 爸,您有事? 朴 没有。(慈爱地)你现在怎么还不睡? 冲 (服从地)是,爸,我睡晚了,我就睡。 朴 你今天吃完饭把克大夫给的药吃了么? 冲 吃了。 朴 打了球没有? 冲 嗯。 朴 快活么? 冲 嗯。 朴 (立起,拉起他的手)为什么,你怕我么? 冲 是,爸爸。 朴 (干涩地)你像是有点不满意我,是么? 冲 (窘迫)我,我说不出来,爸。[半晌。[朴园走回沙发,坐下叹一口气。招冲来,冲走近。朴 (寂寞地)今天--呃,爸爸有一点觉得自己老了。(停)你知道么? 冲 (冷淡地)不,不知道,爸。 朴 (忽然)你怕你爸爸有一天死了,没有人照拂你,你不怕么? 冲 (无表情地)嗯,怕。 朴 (想自己的儿子亲近他,可亲地)你今天早上说要拿你的学费帮一个人,你说说看, 我也许答应你。 冲 (悔怨地)那是我糊涂,以後我不会这样说话了。[半晌。朴 (恳求地)后天我们就搬新房子,你不喜欢么? 冲 嗯。[半晌。朴 (责备地望着冲)你对我说话很少。 冲 (无神地)嗯,我--我说不出,您平时总像不愿意见我们似的。(嗫嚅地)您今天 有点奇怪,我--我-- 朴 (不愿他向下说)嗯,你去吧! 冲 是,爸爸。[冲由饭厅下。[朴园失望地看着他儿子下去,立起,拿起侍萍的相片,寂寞地呆望着四周。关 上立灯,面前书房。[繁漪由中门上。不做声地走进来,雨衣上的是还在往下滴,发鬓有些湿。颜色 是很惨白,整个面都像石膏的塑像。高而白的鼻粱,薄而红的嘴唇死死地刻在脸上,如刻在 一个严峻的假面上,整个脸庞是无表情的。只有她的眼睛烧着心内疯狂的火,然而也是冷酷 的,爱和恨烧尽了女人一切的仪态,她像是厌弃了一切,只有计算着如何报复的心念在心中 起伏。[她看见朴园,他惊愕地望着她。繁 (毫不奇怪地)还没睡么?(立在中门前,不动。) 朴 你?(走近她,粗而低的声音)你上哪儿去了?(望着她,停)冲儿找你一个晚上。 繁 (平常地)我出去走走。 朴 这样大的雨,你出去走? 繁 嗯,--(忽然报复地)我有神经病。 朴 我问你,你刚才在哪儿? 繁 (厌恶地)你不用管。 朴 (打量她)你的衣服都湿了,还不脱了它。 繁 (冷冷地,有意义地)我心里发热,我要在外面冰一冰。 朴 (不耐烦地)不要胡言乱话的,你刚才究竟上哪儿去了? 繁 (无神地望着他,清楚地)在你的家里! 朴 (烦恶地)在我的家里? 繁 (觉得报复的快感,微笑)嗯,在花园里赏雨。 朴 一夜晚。 繁 (快意地)嗯,淋了一夜晚。[半晌,朴园惊疑地望着她,繁漪像一座石像似的仍站在门前。朴 繁漪,我看你上楼去歇一歇吧。 繁 (冷冷地)不,不,(忽然)你拿的什么?(轻蔑地)哼,又是那个女人的相片!( 伸手拿)。 朴 你可以不看,萍儿的母亲的。 繁 (抢过去了,前走了两步,就向灯下看)萍儿的母亲很好看。[朴园没有理她,在沙发上坐下。繁 我问你,是不是? 朴 嗯。 繁 样子很温存的。 朴 (眼睛望着前面) 繁 她很聪明。 朴 (冥想)嗯。 繁 (高兴地)真年青。 朴 (不自觉地)不,老了。 繁 (想起)她不是早死了么? 朴 嗯,对了,她早死了。 繁 (放下相片)奇怪,我像是杂哪儿见过似的。 朴 (抬起头,疑惑地)不,不会吧。--你在哪儿见过她吗? 繁 (忽然)她的名字很雅致,侍萍####就是有点丫头气。 朴 好,我看不睡去吧。(立起,把相片拿起来。) 繁 拿这个做什么? 朴 后天搬家,我怕掉了。 繁 不,不,(从他手中取过来)放在这儿一晚上,(怪样地笑)不会掉的,我替你守着 她。(放在桌上) 朴 不要装疯!你现在有点胡闹! 繁 我是疯了。请你不用管我。 朴 (愠怒)好,你上楼去吧,我要一个人在这儿歇一歇。 繁 不,我要一个人在这儿歇一歇,我要你给我出去。 朴 (严厉地)繁漪,你走,我叫你上楼去! 繁 (轻蔑地)不,我不愿意。我告诉你(暴躁地)我不愿意![半晌。朴 (低声)你要注意这儿,(指头)记着克大夫的话,他要你静静地,少说话。明天克 大夫还来,我已经替你请好了。 繁 谢谢你!(望着前面)明天?哼![萍低头由饭厅走出,神色忧郁,走向书房。朴 萍儿。 萍 (抬头,惊讶)爸!您还没有睡。 朴 (责备地)怎么,现在才回来。 萍 不,爸,我早回来,我出去买东西去了。 朴 你现在做什么? 萍 我到书房,看看爸写的介绍信在那儿没有。 朴 你不是明天早车走么? 萍 我忽然想起今天夜晚两点半钟有一趟车,我预备现在就走。 繁 (忽然)现在? 萍 嗯。 繁 (有意义地)心里就这样急么? 萍 是,母亲。 朴 (慈爱地)外面下着大雨,半夜走不大方便吧? 萍 这时艘,明天日初到,找人方便些。 朴 信就在书房桌上,你要现在走也好。(萍点头,走向书房)你不用去!(向繁漪)你 到书房把信替他拿来。 繁 (看朴园,不信任地)嗯![繁漪进书房。朴 (望繁出,谨慎地)她不愿上楼,回头你先陪她到楼上去,叫底下人伺候她睡觉。 萍 (无法地)是,爸爸。 朴 (更小心)你过来!(萍走近,低声)告诉底下人,叫他们小心点,(烦恶地)我看 她的病更重,刚才她忽然一个人出去了。 萍 出去了? 朴 嗯。(严厉地)在外面淋了一夜晚的雨,说话也非常奇怪,我怕这不是好现象。-- (觉得恶兆来了似的)我老了,我愿意家里平平安安地…… 萍 (不安地)我想爸爸只要把事不看得太严重了,事情就会过去的。 朴 (畏缩地)不,不,有些事简直是想不到的。天意很--有点古怪:今天一天叫我忽 然悟到为人太--太冒险,太--太荒唐:(疲倦地)我累得很。(如释重负)今天大概是 过去了。(自慰地)我想以後--不该,再有什么风波。(不寒而傈地)不,不该![繁漪持信上。繁 (嫌恶地)信在这儿! 朴 (如梦初醒,向萍)好,你走吧,我也想睡了。(振起喜色)嗯!后天我们一定搬新 房子,你好好地休息两天。 繁 (盼望他走)嗯,好。[朴园由书房下。繁 (见朴园走出,阴沉地)这么说你是一定要走了。 萍 (声略带愤)嗯。 繁 (忽然急躁地)刚才你父亲对你说什么? 萍 (闪避地)他说要我陪你上楼去,请你睡觉。 繁 (冷笑)他应当觉几个人把我拉上去,关起来。 萍 (故意装做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繁 (迸发)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知道,(辛酸地)他说我是神经病。疯子,我知道 他,要你这样看我,他要什么人都这样看我。 萍 (心悸)不,你不要这样想。 繁 (奇怪的神色)你?你也骗我?(低声,阴郁地)我从你们的眼神看出来,你们父子 都愿我快成疯子!(刻毒地)你们--父亲同儿子--偷偷在我背後说冷话,说我,笑我, 在我背後计算着我。 萍 (镇静自己)你不要神经过敏,我送你上楼去。 繁 (突然地,高声)我不要你送,走开!(抑制着,恨恶地,低声)我还用不着你父亲 偷偷地,背着我,叫你小心,送一个疯子上楼。 萍 (抑制着自己的烦嫌)那么,你把信给我,让我自己走吧。 繁 (不明白地)你上哪儿? 萍 (不得已地)我要走,我要收拾我的东西。 繁 (忽然冷静地)我问你,你今天晚上上哪儿去了? 萍 (敌对地)你不用问,你自己知道。 繁 (低声,恐吓地)到底你还是到她那儿去了。[半晌,繁漪望萍,萍低头。萍 (断然,阴沉地)嗯,我去了,(挑战地)你要怎么样? 繁 (软下来)不怎么样。(强笑)今天下午的话我说错了,你不要怪我。我只问你走了 以後,你预备把她怎么样? 萍 以後?--(冒然地)我娶她! 繁 (突如其来地)娶她? 萍 (决定地)嗯。 繁 (刺心地)父亲呢? 萍 (淡然)以後再说。 繁 (神秘地)萍,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萍 (不明白)什么? 繁 (劝诱他)如果今天你不走,你父亲那儿我可以替你想法子。 萍 不必,这件事我认为光明正大,我可以更任何人谈。--她--她不过就是穷点。 繁 (愤然)你现在说话很像你的弟弟。--(忧郁地)萍! 萍 干什么? 繁 (阴郁地)你知道你走了以後,我会怎么样? 萍 不知道。 繁 (恐惧地)你看看你的父亲,你难道想像不出? 萍 我不明白你的话。 繁 (指自己的头)就在这儿:你不知道么? 萍 (似懂非懂地)怎么讲? 繁 (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第一,那位专家,克大夫免不了会天天来的,要我吃药, 逼着我吃药,吵吵吵吵吵,吵吵场渐渐伺候着我的人一定多,守着我,像个怪物似的守着我 。他们-- 萍 (烦)我劝你,不要这样胡想,好不好? 繁 (不顾地)他们渐渐学会了你父亲的话,“小心,小心点,她有点疯病!”到处都偷 偷地在我背後低着声音说话。叽咕着,慢慢地无论谁都要小心点,不敢见我,最後铁链子锁 着我,那我真成了疯子。 萍 (无办法)唉!(看表)不早了,给我信吧,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繁 (恳求地)萍,这不是不可能的。(乞怜地)萍,你想一想,你就一点--就一点无 动于衷么? 萍 你--(故意恶狠地)你自己要走这一条路,我有什么办法? 繁 (愤怒地)什么,你忘记你自己的母亲也被你父亲气死的么? 萍 (一了百了,更狠毒地激惹她)我母亲不像你,她懂得爱!她爱自己的儿子,她没有 对不起我父亲。 繁 (爆发,眼睛射出疯狂的火)你有权利说这种话么?你忘了就在这屋子,三年前的你 么?你忘了你自己才是个罪人:你忘了,我们--(突然,压制自己,冷笑)哦,这是过去 的事,我不提了。(萍低头,身发颤,坐沙发上,悔恨抓着他的心,面上筋肉成不自然的拘 挛。她转向他,哭声,失望地说着。)哦,萍,好了。这一次我求你,最後一次求你。我从 来不肯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说话,现在我求你可怜可怜我,这家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哀婉地 诉出)今天这一天我受的罪过你都看见了,这样子以後不是一天,是整月,整年地,以至到 我死,才算完。他厌恶我,你的父亲:他知道我明白他的底细,他怕我。他愿意人人看我是 怪物,是疯子,萍!-- 萍 (心乱)你,你别说了。 繁 (急迫地)萍,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我现在求你,你先不要 走-- 萍 (躲闪地)不,不成。 繁 (恳求地)即使你要走,你带我也离开这儿-- 萍 (恐惧地)什么。你简直胡说! 繁 (恳求地)不,不,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不顾一切地)日后,甚至于你 要把四凤接来--一块儿住,我都可以,只要###(热烈地)只要你不离开我。 萍 (惊惧地望着她,退后,半晌,颤声)我--我怕你真疯了! 繁 (安慰地)不,你不要这样说话。只有我明白你,我知道你的弱点,你也知道我的。 你什么我都清楚。(诱惑地笑,向萍奇怪地招着手,更诱惑地笑)你过来,你--你怕什么 ? 萍 (望着她,忍不住地狂喊出来)哦,我不要你这样笑!(更重)不要你这样对我笑! (苦恼地打着自己的头)哦,我恨我自己,我恨,我恨我为什么要活着。 繁 (酸楚地)我这样累你么?然而你知道我活不到几年了。 萍 (痛苦地)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关系谁听着都厌恶么?你明白我每天喝酒胡闹就因为自 己恨,--恨我自己么? 繁 (冷冷地)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不这样看,我的良心不是这样做的。(郑重地)萍 ,今天我做错了,如果你现在听我的话,不离开家;我可以再叫四凤回来的。 萍 什么? 繁 (清清楚楚地)叫她回来还来得及。 萍 (走到她面前,声沉重,慢说)你跟我滚开! 繁 (顿,又缓缓地)什么? 萍 你现在不像明白人,你上楼睡觉去吧。 繁 (明白自己的命运)那么,完了。 萍 (疲惫地)嗯,你去吧。 繁 (绝望,沉郁地)刚才我在鲁家看见你同四凤。 萍 (惊)什么,你刚才是到鲁家去了? 繁 (坐下)嗯,我在他们家附近站了半天。 萍 (悔惧)什么时候你在那里? 繁 (低头)我看着你从窗户进去。 萍 (急切)你呢? 繁 (无神地望着前面)就走到窗户前面站着。 萍 那么有一个女人叹气的声音是你么? 繁 嗯。 萍 后来,你又在那里站多半天? 繁 (慢而清朗地)大概是直等到你走。 萍 哦!(走到她身后,低声)那窗户是你关上的,是么? 繁 (更低的声音,阴沉地)嗯,我。 萍 (恨极,恶毒地)你是我想不到的一个怪物! 繁 (抬起头)什么? 萍 (暴烈地)你真是一个疯子! 繁 (无表情地望着他)你要怎么样? 萍 (狠恶地)我要你死!再见吧![萍由饭厅急走下,门猝然地关上。繁 (呆滞地坐了一下,望着饭厅的门。瞥见侍萍的相片,拿在手上,低叹,阴郁地)这 是你的孩子!(缓缓扯下硬卡片贴的像纸,一片地撕碎。沉静地立起来,走了两步。) 奇怪,心里安静的很![中门轻轻推开,繁漪回头,鲁贵缓缓地走进来。他的狡黠地的眼睛,望着她笑 着。贵 (鞠躬#身略弯)太太,您好。 繁 (略惊)你来做什么? 贵 (假笑)跟您请安来了。我在门口等了半天。 繁 (镇静)哦,你刚才在门口? 贵 (低声)对了。(更神秘地)我看见大少爷正跟您打架,我--(假笑)我就没敢进 来。 繁 (沉静地,不为所迫)你原来要做什么? 贵 (有把握地)原来我倒是想报告给太太,说大少爷今天晚上喝醉了,跑到我们家里去 。现在太太既然是也去了,那我就不必多说了。 繁 (嫌恶地)你现在想怎么样? 贵 (倨傲地)我想见见老爷。 繁 老爷睡觉了,你要见他什么事? 贵 没有什么事,要是太太愿意办,不找老爷也可以。--(着重,有意义地)都看太太 要怎么样。 繁 (半晌,忍下来)你说吧,我也可以帮你的忙。 贵 (重复一遍,狡黠地)要是太太愿做主,不叫我见老爷,多麻烦(假笑)那就大家都 省事了。 繁 (仍不露声色)什么,你说吧。 贵 (谄媚地)太太做了主,那就是您积德了。--我们只是求太太还赏饭吃。 繁 (不高兴地)你,你以为我--(转缓和)好,那也没有什么。 贵 (得意地)谢谢太太。(伶俐地)那么就请太太赏个准日子吧。 繁 (爽快地)你们在搬了新房子后一天来吧。 贵 (行礼)谢谢太太恩典!(忽然)我忘了,太太,你没见着二少爷么? 繁 没有。 贵 您刚才不是叫二少爷赏给我们一百块钱么? 繁 (烦厌地)嗯? 贵 (婉转地)可是,可是都叫我们少爷回了。 繁 你们少爷? 贵 (解释地)就是大海--我那个狗食的儿子。 繁 怎么样? 贵 (很文雅地)我们的侍萍,实在还不知道呢。 繁 (惊,低声)侍萍?(沉下脸)谁是侍萍? 贵 (以为自己被轻视了,侮慢地)侍萍几是侍萍,我的家里的--,就是鲁妈。 繁 你说鲁妈,她叫侍萍? 贵 (自夸地)她也念过书。名字是很雅气的。 繁 “侍萍”,那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么? 贵 我,我,(为难,勉强笑出来)我记不得了。反正那个萍字是跟大少爷名字的萍我记 得是一样的。 繁 哦!(忽然把地上撕破的相片碎片拿起来对上,给他看)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 贵 (看了一会,抬起头)你认识,太太。 繁 (急切地)你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像她的么?(略停)你想想看,往近处想。 贵 (抬头)没有一个,太太,没有一个。(突然疑惧地)太太,您怎么? 繁 (回想,自己疑惑)多半我是胡思乱想。(坐下) 贵 (贪婪地)啊,太太,您刚才不是赏我们一百块钱么?可是我们大海又把钱回了,你 想--[中门渐渐推开。贵 (回头)谁?[大海由中门进,衣服俱湿,脸色阴沉,眼不安地向四面望,疲倦,愤恨在他举 动里显明地露出来。繁漪惊讶地望着他。大 (向鲁贵)你在这儿! 贵 (讨厌他的儿子)嗯,你怎么进来的? 大 (冰冷)铁门关着,叫不开,我爬墙进来的。 贵 你现在来这儿干什么?不看看你妈找四凤怎么样了? 大 (用一块湿手巾擦着脸上的雨水)四凤没找着,妈在门外等着呢。(沉重地)你看见 四凤了么? 贵 (轻蔑)没有,我没有看见,(觉得大海小题大作,烦恶地皱着眉毛)不要管她,她 一回儿就会回家。(走近大海)你跟我回家去。周家的事情也办妥了,都完了,走吧! 大 我不走。 贵 你要干什么? 大 你也别走,--你先跟我把这儿大少爷叫出来,我找不着他。 贵 (疑惧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你要怎么样?我刚弄好,你是又要惹祸? 大 (冷静地)没有什么,我只想跟他谈谈。 贵 (不信地)我看你不对,你大概又要-- 大 (暴躁地,抓着鲁贵的领口)你找不找? 贵 (怯弱地)我找,我找,你先放下我。 大 好,(放开他)你去吧。 贵 大海,你,你得答应我,你可是就跟大少爷说两句话,你不会-- 大 嗯,我告诉你,我不是打架来的。 贵 真的? 大 (可怕地走到鲁贵的面前,低声)你去不去? 贵 我,我,大海,你,你-- 繁 (镇静地)鲁贵,你去叫他出来,我在这儿,不要紧的。 贵 也好,(向大海)可是我请完大少爷,我就从那门走了,我,(笑)我有点事。 大 (命令地)你叫他们把门开开,让妈进来,领她在房里避一避雨。 贵 好,好,(向饭厅下)完了,我可有事,我就走了。 大 站住!(走前一步,低声)你进去,要是不找他出来就一人跑了,你可小心我回头在 家里,--哼! 贵 (生气)你,你,你,--(低声,自语)这个小王八蛋!(没法子,走进饭厅下。 ) 繁 (立起)你是谁? 大 (粗卤地)四凤的哥哥。 繁 (柔声)你是到这儿来找她么?你要见我们大少爷么? 大 嗯。 繁 (眼色阴沉沉)我怕他会不见你。 大 (冷静地)那倒许。 繁 (缓缓地)听说他现在就要上车。 大 (回头)什么! 繁 (阴沉地暗示)他现在就要走。 大 (愤怒地)他要跑了,他-- 繁 嗯,他--[萍由饭厅上,脸上有些慌,他看见大海,勉强地点一点头,声音略有点颤,他 极力在镇静自己。萍 (向大海)哦! 大 好。你还在这儿。(回头)你叫这位太太走开,我有话要跟你一个人说。 萍 (望着繁漪,她不动,再走到她的面前)请您上楼去吧。 繁 好!(昂首由饭厅下)[半晌。二人都紧紧握着拳,大海愤愤地望着他,二人不动。萍 (耐不住,声略颤)没想到你现在到这儿来。 大 (阴沉沉)听说你要走。 萍 (惊,略镇静,强笑)不过现在也赶得上,你来得还是时候,你预备怎么样?我已经 准备好了。 大 (狠恶地笑一笑)你准备好了? 萍 (沉郁地望着他)嗯。 大 (走到他面前)你!(用力地击着萍的脸,方才的创伤又破,血向下流) 萍 (握着拳抑制自己)你,你,--(忍下去,由袋内抽出白绸手绢擦脸上的血) 大 (切齿地)哼?现在你要跑了![半晌。萍 (压下自己的怒气,辩白地,故意用低沉的声音)我早有这个计划。 大 (恶狠地笑)早有这个计划? 萍 (平静下来)我以为我们中间误会太多。 大 误会?(看自己手上的血,擦在身上)我对你没有误会,我知道你是没有血性,只顾 自己的一个十足的混蛋。 萍 (柔和地)我们两次见面,都是我性子最坏的时候,叫你得着一个最坏的印象。 大 (轻蔑地)不用推托,你是个少爷,你心地混帐!你们都是吃饭太容易,有劲儿不知 道怎样使,就拿着穷人家的女儿开开心,完了事可以不负一点儿责任。 萍 (看出大海的神气,失望地)现在我想辩白是没有用的。我知道你是有目的而来的。 (平静地)你把你的枪或者刀拿出来吧。我愿意任你收拾我。 大 (侮蔑地)你会这样大方,--在你家里,你很聪明!哼,可是你不值得我这样,我 现在还不愿意拿我这条有用的命换你这半死的东西。 萍 (直视大海,有勇气地)我想你以为我现在是怕你。你错了,与其说我怕你,不如说 我怕我自己;我现在做错了一件事,我不愿意做错第二件事。 大 (嘲笑地)我看像你这种人活着就错了。刚才要不是我的母亲,我当时就宰了你!( 恐吓地)现在你的命还在我的手心里。 萍 我死了,那是我的福气。(辛酸地)你以为我怕死,我不#####恨活着,我欢迎 你来。我够了,我是活厌了的人。 大 (厌恨地)哦,你--活厌了,可是你还拉着我年青的糊涂妹妹陪着你,陪着你。 萍 (无法,强笑)你说我自私么?你以为我是真没有心肝,跟她开心就完了么?你问问 你的妹妹,她知道我是真爱她。她现在就是我能活着的一点生机。 大 你倒说得很好!(突然)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娶她? 萍 (略顿)那就是我最恨的事情。我的环境太坏。你想想我这样的家庭怎么允许有这样 的事。 大 (辛辣地)哦,所以你就可以一面表示你是真心爱她,跟她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可 以,一面你还得想着你的家庭,你的董事长爸爸。他们叫你随便就丢掉她,再娶一个门当户 对的阔小姐来配你,对不对? 萍 (忍耐不下)我要你问问四凤,她知道我这次出去,是离开了家庭,设法脱离了父亲 ,有机会好跟她结婚的。 大 (嘲弄)你推得好。那么像你深更半夜的,刚才跑到我家里,你怎样推托呢? 萍 (迸发,激烈地)我所说的话不是推托,我也用不着跟你推托,我现在看你是四凤的 哥哥,我才这样说。我爱四凤,她也爱我,我们都年青,我们都是人,两个人天天在一起, 结果免不了有点荒唐。然而我相信我以後会对得起她,我会娶她做我的太太,我没有一点亏 待她的地方。 大 这么,你反而很有理了。可是,董事长大少爷,谁相信你会爱上一个工人的妹妹,一 个当老妈子的穷女儿? 萍 (略顿,嗫嚅)那,那--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有一个怒容逼着我,激成我这样的。 大 (紧张地,低声)什么,还有一个女人? 萍 嗯,就是你刚才见过那位太太。 大 她? 萍 (苦恼地)她是我的继母!--哦,我压在心里多少年,我当谁也不敢说--她念过 书,她受了很好的教育,她,她,--她看见我就跟我发生感情,她要我--(突停)-- 那自然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大 四凤知道么? 萍 她知道,我知道她知道。(含着苦痛的眼泪,苦闷地)那时我太糊涂,以後我越过越 怕,越恨,越厌恶。我恨这中不自然的关系,你懂么?我要离开她,然而她不放松我。她拉 着我,不放我,她是个鬼,她什么都不顾忌。我真活厌了,你明白么?我喝酒,胡闹,我只 要离开她,我死都愿意。她叫我恨一切受过好教育,外面都装得正经的女儿。过后我见着四 凤,四凤叫我明白,叫我又活了一年。 大 (不觉吐出一口气)哦! 萍 这些话多少年我对谁也说不出的,然而。(缓慢地)奇怪,我忽然跟你说了。 大 (阴沉地)那大概是你父亲的报应。 萍 (没想到,厌恶地)你,你胡说!(觉得方才太冲动,对一个这么不相识的人说出心 中的话。半晌,镇静下,自己想方才突出的原因,忽然,慢慢地)我告诉你,因为我认你是 四凤的哥哥,我要你相信我的诚心,我没有一点骗她。 大 (略露善意)那么你真心预备要四凤么?你知道四凤是个傻孩子,她不会再嫁第二个 人。 萍 (诚恳地)嗯,我今天走了,过了一两个月,我就来接她。 大 可是董事长少爷,这样的话叫人相信么? 萍 (由衣袋取出一封信)你可以看这封信,这是我刚才写给她的,就说的这件事。 大 (故意闪避地)用不着给我看,我--没有功夫! 萍 (半晌,抬头)那我现在没有什么旁的保证,你口袋里那件杀人的家伙是我的担保。 你再不相信我,我现在人还是在你手里。 大 (辛酸地)周大少爷,你想想这样我完了么?(恶狠地)你觉得我真愿意我的妹妹嫁 给你这种东西么?(忽然拿出自己的手枪来) 萍 (惊慌)你要怎么样? 大 (恨恶地)我要杀了你,你父亲虽坏,看着还顺眼。你真是世界上最用不着,子没有 劲的东西。 萍 哦。好,你来吧!(骇惧地闭上目) 大 可是--(叹一口气,递手枪与萍)你还是拿去吧。这是你们矿上的东西。 萍 (莫明其妙地)怎么?(接下枪) 大 (苦闷地)没有什么。老太太们最糊涂。我知道我的妈。我妹妹是她的命。只要你能 够叫四凤好好地活着,我只好不提什么了。[萍还想说话,大海挥手,叫他不必再说,萍沉郁地到桌前把枪放好。大 (命令地)那么请你把我的妹妹叫出来吧。 萍 (奇怪)什么? 大 四凤啊--她自然在你这儿。 萍 没有,没有。我以为她在你们家里呢。 大 (疑惑地)那奇怪,我同我妈在雨里找了她两个多钟头,不见她。我想自然在这儿 萍 (担心)她在雨里走了两个钟头,她--没有到旁的地方去么? 大 (肯定地)半夜里她会到哪儿去? 萍 (突然恐惧)啊,她不会--(坐下呆望) 大 (明白)你以为--不,她不会,(轻蔑地)不小想她没有这个胆量。 萍 (颤抖地)不,她会的,你不知道她。她爱脸,她性子强,她--不过她应当先见我 ,她(仿佛已经看见她溺在河里)不该这样冒失。[半晌。大 (忽然)哼,你装得好,你想骗过我,你?--她在你这儿!她在你这儿![外面远处口哨声。萍 (以手止之)不,你不要嚷。(哨声近,喜色)她,她来了,我听见她! 大 什么? 萍 这是她的声音,我们每次见面,是这样的。 大 她在这儿? 萍 大概就在花园里?[萍开窗吹哨,应声更近。萍 (回头,眼含着眼泪,笑)她来了![中门敲门声。萍 (向大海)你先暂时在旁边屋子躲一躲,她没想到你在这儿。我想她再受不得惊了。[忙引大海至饭厅门,大海下。外面的声音 (低)萍! 萍 (忙跑至中门)凤儿!(开门)进来![四凤由中门进,头发散乱,衣服湿透,眼泪同雨水流在脸上,眼角黏着淋漓的 鬓发,衣裳贴着皮肤,雨后的寒冷逼着她发抖,她的牙齿上下地震战着。她见萍如同失路的 孩子再见着母亲呆呆地望着他。四 萍! 萍 (感动地)凤! 四 (胆怯地)没有人儿? 萍 (难过,怜悯地)没有。(拉着她的手) 四 (放胆地)哦!萍!(抱着萍抽咽) 萍 (如许久未见她)你怎样,你怎样会这样?你怎样会找着我?(止不住地)你怎样进 来的? 四 我从小门偷进来的。 萍 凤,你的手冰凉,你先换一换衣服。 四 不,萍,(抽咽)让我先看看你。 萍 (引她到沙发。坐在自己一旁,热烈地)你,你上哪儿去了,凤? 四 (看着他,含着眼泪微笑)萍,你还在这儿,我好像隔了多年一样。 萍 (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一条紫线毯给她围上)我可怜的凤儿,你怎么这样傻,你上哪儿 去了?我的傻孩子! 四 (擦着眼泪,拉着萍的手,萍蹲在旁边)我一个人在雨里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天 上打着雷,前面我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一片;我什么都忘了,我像是听见妈在喊我,可是我怕 ,我拼命地跑,我想找着我们门口那一条河跳。 萍 (紧握着四凤的手)凤! 四 --可是不知怎么绕来绕去我总找不着。 萍 哦,凤,我对不起你,原谅我,是我叫你这样,你原谅我,你不要怨我。 四 萍,我怎样也不会怨你的,我糊糊涂涂又碰到这儿,走到花园那电线杆底下,我忽然 想死了。我知道一碰那根电线,我就可以什么都忘了。我爱我的母亲,我怕我刚才对她起誓 ,我怕她说我这么一声坏女儿,我情愿不活着。可是,我刚要碰那根电线,我忽然看见你窗 户的灯,我想到你在屋子里。哦,萍,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就死,我不能一个人死, 我丢不了你。我想起来,世界大得很,我们可以走,我们只要一块儿离开这儿。萍啊,你- - 萍 (沉重地)我们一块儿离开这儿? 四 (急切地)就是这一条路,萍,我现在已经没有家,(辛酸地)哥哥恨死我,母亲我 是没有脸见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我只有你,萍(哀告地)你明 天带我去吧。[半晌。萍 (沉重地摇着头)不,不-- 四 (失望地)萍! 萍 (望着她,沉重地)不,不--我们现在就走。 四 (不相信地)现在就走? 萍 (怜惜地)嗯,我原来打算一个人现在走,以後再来接你,不过现在不必了。 四 (不信地)真的,一块儿走么? 萍 嗯,真的。 四 (狂喜地,扔下线毯,立起,亲萍的手,一面擦着眼泪)真的,照照照照照,萍,你 是我的救星,你是天底下顶好的人,你是我--哦,我爱你!(在他身上流泪) 萍 (感动地,用手绢擦着眼泪)凤,以後我们永远在一块儿了,不分开了。 四 (自慰地,在萍的怀里)嗯,我们离开这儿了,不分开了。 萍 (约束自己)好,凤,走以前我们先见一个人。见完他我们就走。 四 一个人? 萍 你哥哥。 四 哥哥? 萍 他找你,他就在饭厅里头。 四 (恐惧地)不,不,你不要见他,他恨你,他会害你的。走吧,我们就走吧。 萍 (安慰地)我已经见过他。--我们现在一定要见他一面,(不可挽回地)不然,我 们也走不了的。 四 (胆怯)可是,萍,你--[萍走到饭厅门口,开门。萍 (叫)鲁大海!鲁大海!--咦,他不在这儿,奇怪,也许从饭厅的门出去了。(望 四凤) 四 (走到萍面前,哀告地)萍,不要管他,我们走吧。(拉他向中门走)我们就这样走 吧。[四凤拉萍至中门,中门开,鲁妈与大海进。[两点钟内鲁妈的样子另变了一个人。声音因为在雨里叫喊哭号已经暗哑,眼皮 失望地向下垂,前额的皱纹很深地刻在面上,过度的刺激使她变成了呆滞,整个激成刻板的 痛苦的模型。她的衣服是像已经烘干了一部分,头发还有些湿,鬓角凌乱地贴着湿的头发。 她的手在颤,很小心走进来。四 (惊慌)妈!(畏缩)[略顿,鲁妈哀怜地望着四凤。鲁 (伸出手向四凤,哀痛地)凤儿,来![四凤跑至母亲面前,跪下。四 妈!(抱着母亲的膝) 鲁 (抚摸四凤的头顶,痛惜地)孩子,我的可怜的孩子。 四 (泣不成声地)妈,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忘了你的话了。 鲁 (扶起四凤)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 (低头)我疼您,妈,我怕,我不愿意有一点叫您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我不敢告诉 您。 鲁 (沉痛地)这还是你的妈太糊涂了,我早该想到的。(酸苦地,忽而)天,这谁又料 得到,天底下会有这种事,偏偏又叫我的孩子们遇着呢?哦,你们妈的命太苦,你们的命也 太苦了。 大 (冷淡地)妈,我们走吧,四凤先跟我们回去。--我已经跟他(指萍)商量好了, 他先走,以後他再接四凤。 鲁 (迷惑地)谁说的?谁说的? 大 (冷冷地望着鲁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自然只有这么办。所以,周家的事我以後 也不提了,让他们去吧。 鲁 (迷惑,坐下)什么?让他们去? 萍 (嗫嚅)鲁奶奶,请您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地待她,我们现在决定就走。 鲁 (拉着四凤的手,颤抖地)凤,你,你要跟他走! 四 (低头,不得已紧握着鲁妈的手)妈,我只好先离开您了。 鲁 (忍不住)你们不能够在一块儿! 大 (奇怪地)妈您怎么? 鲁 (站起)不,不成! 四 (着急)妈! 鲁 (不顾她,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吧。(向大海)你出去叫一辆洋车,四凤大概走不动 了。我们走,赶快走。 四 (死命地退缩)妈,您不能这样做。 鲁 不,不成!(呆滞地,单调地)走,走。 四 (哀求)妈,您愿意您的女儿急得要死在您的眼前么? 萍 (走向鲁妈前)鲁奶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过我能尽我的力量补我的错,现在事 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你-- 大 妈(不懂地)您这一次,我可不明白了! 鲁 (不得已,严厉地)你先去雇车去!(向四凤)凤儿,你听着,我情愿你没有,我不 能叫你跟他在一块儿。--走吧![大海刚至门口,四凤喊一声。四 (喊)啊,妈,妈!(晕倒在母亲怀里) 鲁 (抱着四凤)我的孩子,你-- 萍 (急)她晕过去了。[鲁妈急按着她的前额,低声唤“四凤”,忍不住地泣下。[萍向饭厅跑。大 不用去--不要紧,一点凉水就好。她小时就这样。[萍拿凉水淋在她面上,四凤渐醒,面呈死白色。鲁 (拿凉水灌四凤)凤儿,好孩子。你回来,你回来。--我的苦命的孩子。 四 (口渐张,眼睁开,喘出一口气)啊,妈! 鲁 (安慰地)孩子,你不要怪妈心狠,妈的苦说不出。 四 (叹出一口气)妈! 鲁 什么?凤儿? 四 我,我不能告诉你,萍! 萍 凤,你好点了没有? 四 萍,我,总是瞒着你;也不肯告诉您(乞怜地望着鲁妈)妈,您-- 鲁 什么,孩子,快说。 四 (抽咽)我,我--(放胆)我跟他现在已经有……(大哭) 鲁 (切迫地)怎么,你说你有--(受到打击,不动。) 萍 (拉起四凤的手)四凤!怎么,真的,你-- 四 (哭)嗯。 萍 (悲喜交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四 (低头)大概已经三个月。 萍 (快慰地)哦,四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我的-- 鲁 (低声)天哪! 萍 (走向鲁)鲁奶奶,你无论如何不要再固执哪,都是我错:我求你!(跪下)我求你 放了她吧。我敢保我以後对得起她,对得起你。 四 (立起,走到鲁妈面前跪下)妈,您可怜可怜我们,答应我们,让我们走吧。 鲁 (不做声,坐着,发痴)我是做梦。我的女儿,我自己生的女儿,三十年的功夫-- 哦,天哪,(掩面哭,挥手)你们走吧,我不认得你们。(转过头去) 萍 谢谢你!(立起)我们走吧。凤!(四凤起) 鲁 (回头,不自主地)不,不能够![四凤又跪下。四 (哀求)妈,您,您是怎么?我的心定了。不管他是富,是穷,不管他是谁,我是他 的了。我心里第一个许了他,我看见的只有他,妈,我现在到了这一步:他到哪儿我也到哪 儿;他是什么,我也跟他是什么。妈,您难道不明白,我-- 鲁 (指手令她不要向下说,苦痛地)孩子。 大 妈,妹妹既是闹到这样,让她去了也好。 萍 (阴沉地)鲁奶奶,您心里要是一定不放她,我们只好不顺从您的话,自己走了。凤 ! 四 (摇头)萍!(还望着鲁妈)妈! 鲁 (沉重的悲伤,低声)啊,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这种孽!--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天哪!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一个人有罪,我先走 错了一步。(伤心地)如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事情已经 做了的,不必再怨这不公平的 天,人犯了一次罪过,第二次也就自地跟着来。--(摸着四凤的头)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 ,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享着福。冤孽是在我心里头,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他们快活,谁 晓得就是罪过?他们年青,他们自己并没有成心做了什么错。(立起,望着天)今天晚上, 是我让他们一块儿走,这罪过我知道,可是罪过我现在替他们犯了;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个 人惹的,我的儿女都是好孩子,心地干净的,那么,天,真有了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 吧。(回过头)凤儿,-- 四 (不安地)妈,您心里难过,--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 鲁 (回转头。和蔼地)没有什么。(微笑)你起来,凤儿,你们一块儿走吧。 四 (立起,感动地,抱着她的母亲)妈! 萍 去!(看表)不早了,还只有二十五分钟,叫他们把汽车开出,来,走吧。 鲁 (沉静地)不,你们这次走,是在暗地里走,不要惊动旁人。(向大海)大海,你出 去叫车去,我要回去,你送他们到车站。 大 嗯。[大海由中门下。鲁 (向四凤哀婉地)过来,我的孩子,让我好好地亲一亲。(四凤过来抱母;鲁妈向萍 )你也来,让我也看你一下。(萍至前,低头,鲁望他擦眼泪)好!你们走吧--我要你们 两个在未走以前答应我一件事。 萍 您说吧。 鲁 你们不答应,我还是不要四凤走的。 四 妈,您说吧,我答应。 鲁 (看他们两人)你们这次走,最好越走越远,不要回头,今天离开,你们无论生死, 永远也不许见我。 四 (难过)妈,那不-- 萍 (眼色,低声)她现在很难过,才说这样的话,过后,她就会好了的。 四 嗯,也好,--妈,那我们走吧。[四凤跪下,向鲁妈叩头,四凤落泪,鲁妈竭力忍着。鲁 (挥手)走吧! 萍 我们从饭厅出去吧,饭厅里还放着我几件东西。[三人--萍,四凤,鲁妈--走到饭厅门口,饭厅门开。繁漪走出,三人俱惊 视。四 (失声)太太! 繁 (沉稳地)咦,你们到哪儿去?外面还打着雷呢! 萍 (向繁漪)怎么你一个人在外面偷听! 繁 嗯,你只我,还有人呢。(向饭厅上)出来呀,你![冲由饭厅上,畏缩地。四 (惊愕地)二少爷! 冲 (不安地)四凤! 萍 (不高兴,向弟)弟弟,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冲 (莫明其妙弟)妈叫我来的,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繁 (冷冷地)现在你就明白了。 萍 (焦燥,向繁漪)你这是干什么? 繁 (嘲弄地)我叫你弟弟来跟你们送行。 萍 (气愤)你真卑-- 冲 哥哥! 萍 弟弟,我对不起你!--(突向繁漪)不过世界上没有像你这样的母亲! 冲 (迷惑地)妈,这是怎么回事? 繁 你看哪!(向四凤)四凤,你预备上哪儿去? 四 (嗫嚅)我……我…… 萍 不要说一句瞎话。告诉他们,挺起胸来告诉他们,说我们预备一块儿走。 冲 (明白)什么,四凤,你预备跟他一块儿走? 四 嗯,二少爷,我,我是-- 冲 (半质问地)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 我不是不告诉你;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找我,因为我--我已经不是个好女人。 萍 (向四凤)不,你为什么说自己不好?你告诉他们!(指繁漪)告诉他们,说你就要 嫁我! 冲 (略惊)四凤,你-- 繁 (向冲)现在你明白了。(冲低头) 萍 (突向繁漪,刻毒地)你真没有一点心肝!一以为你的儿子会替--会破坏么?弟弟 ,你说,你现在有什么意思,你说,你预备对我怎么样?说,哥哥都会原谅你。[繁漪跑到书房门口,喊。繁 冲儿,说呀!(半晌,急促)冲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你抓着四凤问?你为 什么不抓着你哥哥说话呀?(又顿,众人俱看冲,冲不语。)冲儿你说呀,你怎么,你难道 是个死人?哑巴?是个糊涂孩子?你难道见着自己心上喜欢的人叫人抢去,一点儿都不动气 么? 冲 (抬头,羊羔似的)不,不,,妈!(又望四凤,低头)只要四凤愿意,我没有一句 话可说。 萍 (走到冲面前,拉着他的手)哦,我的好弟弟,我的明白弟弟! 冲 (疑惑地,思考地)不,不,我忽然发现……我觉得……我好像并不是真爱四凤;( 渺妹茫茫地)以前--我,我,我--大概是胡闹! 萍 (感激地)不过,弟弟-- 冲 (望着萍热烈的神色,退缩地)不,你把她带走吧,只要你好好地待她! 繁 (整个消灭,失望)哦,你呀!(忽然,气愤)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我的儿子; 你不像我,你--你简直是条死猪! 冲 (受侮地)妈! 萍 (惊)你是怎么回事! 繁 (昏乱地)你真没有点男子气,我要是你,我就打了她,烧了她,杀了她。你真是糊 涂虫,没有一点生气的。你还是父亲养的,你父亲的小绵羊。我看错了你--你不是我的, 你不是我的儿子。 萍 (不平地)你是冲弟弟的母亲么?你这样说话。 繁 (痛苦地)萍,你说,你说出来;我不怕,我早已忘了我自己(向冲,半疯狂地)你 不要以为我是你的母亲,(高声)你的母亲早死了,早叫你父亲压死了,闷死了。现在我不 是你的母亲。她是见着周萍又活了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她也是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 真活着的女人! 冲 (心痛地)哦,妈。 萍 (眼色向冲)她病了。(向繁漪)你跟我上楼去吧!你大概是该歇一歇。 繁 胡说!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神经上没有一点病。你们不要以为我说胡话。(揩眼 泪,哀痛地)我忍了多少年了,我在这个死地方,监狱似的周公馆,陪着一个阎王十八年了 ,我的心并没有死;你的父亲只叫我生了冲儿,然而我的心,我这个人还是我的。(指萍) 就只有他才要了我整个的人,可是他现在不要我,又不要我了。 冲 (痛极)妈,我最爱的妈,您这是怎么回事? 萍 你先不要管她,她在发疯! 繁 (激烈地)不要学你的父亲。没有疯--我这是没有疯!我要你说,我要你告诉他们 --这是我最後的一口气! 萍 (狠狠地)你叫我说甚么?我看你上楼睡去吧。 繁 (冷笑)你不要装!你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你的后母。[大家俱惊,略顿。冲 (无可奈何地)妈! 繁 (不顾地)告诉他们,告诉四凤,告诉她! 四 (忍不住)妈呀!(投入鲁妈怀) 萍 (望着弟弟,转向繁漪)你这是何苦!过去的事你何必说呢?叫弟弟一生不快活。 繁 (失了母性,喊着)我没有孩子,我没有丈夫,我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要你 说:我--我是你的。 萍 (苦恼)哦,弟弟!你看弟弟可怜的样子,你要是有一点母亲的心-- 繁 (报复地)你现在也学会你的父亲了,你这虚伪的东西,你记着,是你才欺骗了你的 弟弟,是你欺骗我,是你才欺骗了你的父亲! 萍 (愤怒)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欺骗他!父亲是个好人,父亲一生是有道德的,( 繁漪冷笑)--(向四凤)不要理她,她疯了,我们走吧。 繁 不用走,大门锁了。你父亲就下来,我派人叫他来的。 鲁 哦,太太! 萍 你这是干什么? 繁 (冷冷地)我要你父亲见见他将来的好媳妇再走。(喊)朴园,朴园…… 冲 妈,您不要! 萍 (走到繁漪面前)疯子,你敢再喊![繁漪跑到书房门口,喊。鲁 (慌)四凤,我们出去。 繁 不,他来了![朴园由书房进,大家俱不动,静寂若死。朴 (在门口)你叫什么?你还不上楼去睡? 繁 (倨傲地)我请你见见你的好亲戚。 朴 (见鲁妈,四凤在一起,惊)啊,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繁 (拉四凤向朴园)这是你的媳妇,你见见。(指着朴园向四凤)叫他爸爸!(指着鲁 妈向朴园)你也认识认识这位老太太。 鲁 太太! 繁 萍,过来!当着你父亲,过来,跟这个妈叩头。 萍 (难堪)爸爸,我##-- 朴 (明白地)怎么--(向鲁妈)侍萍,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繁 (惊)什么? 鲁 (慌)不,不,您弄错了。 朴 (悔恨地)侍萍,我想你也会回来的。 鲁 不,不!(低头)啊!天! 繁 (惊愕地)侍萍?什么,她是侍萍? 朴 (嗯。(烦厌地)繁,你不必再故意地问我,她就是萍儿的母亲,三十年前死了的。 繁 天哪![半晌。四凤苦闷地叫了一声,看着她的母亲,鲁妈苦痛地低着头。萍脑筋昏乱 ,迷惑地望着父亲同鲁妈。这时繁漪渐渐移到周冲身边,现在她突然发现一个更悲惨的命运 ,逐渐地使她同情萍,她觉出自己方才的疯狂,这使她很快地恢复原来平常母亲的情感。她 不自主地望着自己的冲儿。朴 (沉痛地)萍儿,你过来。你的生母并没有死,她还在世上。 萍 (半狂地)不是她!爸,您告诉我,不是她! 朴 (严厉地)混帐!萍儿,不许胡说。她没有什么好身世,也是你的母亲。 萍 (痛苦万分)哦,爸! 朴 (尊严地)不要以为你跟四凤同母,觉得脸上不好看,你就忘了人伦天性。 四 (向母)哦,妈!(痛苦地) 朴 (沉重地)萍儿,你原谅我。我一生就做错了这一件事。我万没有想到她今天还在, 今天找到这儿。我想这只能说是天命。(向鲁妈叹口气)我老了,刚才我叫你走,我很后悔 ,我预备寄给你两万块钱。现在你既然来了,我想萍儿是个孝顺孩子,他会好好地侍奉你。 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会补上的。 萍 (向鲁妈)您--您是我的-- 鲁 (不自主地)萍--(回头抽咽) 朴 跪下,萍儿!不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你的生母。 四 (昏乱地)妈,这不会是真的。 鲁 (不语,抽咽) 繁 (转向萍,悔恨地)萍,我,我万想不到是--是这样,萍-- 萍 (怪笑,向朴)父亲!(怪笑,向鲁妈)母亲!(看四凤,指她)你-- 四 (与萍相视怪笑,忽然忍不住)啊,天!(由中门跑下,萍扑在沙发上,鲁妈死气沉 沉地立着。) 繁 (急喊)四凤!四凤!(转向冲)冲儿,她的样子不大对,你赶快出去看她。[冲由中门下,喊四凤。朴 (至萍前)萍儿,这是怎么回事? 萍 (突然)爸,你不该生我!(跑,由饭厅下)。[远处听见四凤的惨叫声,冲狂呼四凤,过后冲也发出惨叫。鲁 四凤,你怎么啦!(同时叫) 繁 我的孩子,我的冲儿![二人同由中门跑出。朴 (急走至窗前拉开窗幕,颤声)怎么?怎么?[仆由中门跑上。仆 (喘)老爷! 朴 快说,怎么啦? 仆 (急不成声)四凤……死了…… 朴 (急)二少爷呢? 仆 也……也死了。 朴 (颤声)不,不,怎……么? 仆 四凤碰着那条走电的电线。二少爷不知道,赶紧拉了一把,两个人一块儿中电死了。 朴 (几晕)这不会。这,这,--这不能够,这不能够![朴园与仆人跑下。[萍由饭厅出,颜色苍白,但是神气沉静的。他走到那张放着鲁大海的手枪的桌 前,抽开抽屉,取出手枪,手微颤,慢慢走进右边书房。[外面人声嘈乱,哭声,吵声,混成一片。鲁妈由中门上,脸更呆滞,如石膏人 像。老仆人跟在后面,拿着电筒。[鲁妈一声不响地立在台中。老仆 (安慰地)老太太,您别发呆!这不成,您得哭,您得好好哭一场。 鲁 (无神地)我哭不出来! 老仆 这是天意,没有法子。--可是您自己得哭。 鲁 不,我想静一静。(呆立)[中门大开,许多仆人围着繁漪,繁漪不知是在哭在笑。仆 (在外面)进去吧,太太,别看哪。 繁 (为人拥至中门,倚门怪笑)冲儿,你这么张着嘴?你的样子怎么直对我笑?--冲 儿,你这个糊涂孩子。 朴 (走在中门中,眼泪在面上)繁漪,进来!我的手发木,你也别看了。 老仆 太太,进来吧。人已经叫电火烧焦了,没有法子办了。 繁 (进来,干哭)冲儿,我的好孩子。刚才还是好好的,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死得这 样惨?(呆立) 朴 (已进来)你要静一静。(擦眼泪) 繁 (狂笑)冲儿,你该死,该死!你有了这样的母亲,你该死。[外面仆人与鲁大海打架声。朴 这是谁?谁在这时候打架。[老仆下问,立时令一仆人上。朴 外面是怎么回事? 仆 今天早上那个鲁大海,他这时又来了,跟我们打架。 朴 叫他进来! 仆 老爷,他连踢带打地伤了我们好几个,他已经从小门跑了。 朴 跑了? 仆 是,老爷。 朴 (略顿,忽然)追他去,跟我追他去。 仆 是,老爷。[仆人一齐下。屋中只有朴园,鲁妈,繁漪三人。朴 (哀伤地)我丢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丢第二个了。(三人都坐下来) 鲁 都去吧!让她去了也好,我知道这孩子。她恨你,我知道她不会回来见你的。 朴 (寂静,自己觉得奇怪)年青的反而走到我们前头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老--( 忽然)萍儿呢?大少爷呢?萍儿,萍儿!(无人应)来人呀!来人!(无人应)你们跟我找 呀,我的大儿子呢?[书房枪声,屋内死一般的静默。繁 (忽然)啊!(跑下书房,朴园呆立不动,立时繁漪狂喊跑出)他……他…… 朴 他……他……[朴园与繁漪一同跑下,进书房。[鲁妈立起,向书房颤踬了两步,至台中,渐向下倒,跪在地上,如序幕结尾老 妇人倒下的样子。[舞台渐暗,奏序幕之音乐(High Mass - Bach)若在远处奏起,至完全黑暗时 最响,与序幕末尾音乐声同。幕落,即开,接尾声。尾声〔开幕时舞台黑暗。只听见远处教堂合唱弥撒声同大风琴声,序幕的姊弟声音:弟声 姐姐,你去问她。 姊声 (低声)不,弟弟你问她,你问她。〔舞台渐明,景同序幕,又回到十年后腊月三十日的下午。老妇(鲁妈)还在台 中歪倒着,姊弟在旁。姊 你问她,她知道。 弟 我不,我怕,你,你去(推姊姊,外面合唱声止)〔姑乙由中门进,见老妇倒在地上,大惊愕,忙扶起她。姑乙 (扶她)起来吧,鲁奶奶!起来吧!(扶她至右边火炉旁坐,忙走至姊弟前,安慰地 )弟弟,你没有吓着吧,快去吧,妈就在外边等着你们,姐姐你领弟弟去吧。 姊 谢谢您,姑奶奶。(替弟弟穿衣服) 姑乙 外面冷得很,你们都把衣服穿好。 姊 再见! 姑乙 再见。(姊领弟弟出中门)〔姑乙忙走到壁炉前,照护老妇人。〔姑甲由右门饭厅进。姑乙 嘘,(指鲁妈)她出来了。 姑甲 (低声)周先生就下来看她,你照护照护。我要出去。 姑乙 好,你等一等,(从墙角拿一把雨伞)外头怕要下雪,你要这一把雨伞吧。 姑甲 (和蔼地)谢谢你。(拿着雨伞由中门出去)〔老人由左边厅出,立门口,望着。姑乙 (指鲁妈,向老翁)她在这儿! 老人 哦!〔半晌。老人 (关心地,向姑乙)她现在怎么样? 姑乙 (轻叹)还是那样! 老人 吃饭还好么? 姑乙 不多。 老人 (指头)她这儿? 姑乙 (摇头)不,还是不认识人。〔半晌。姑乙 楼上你的太太,看见了? 老人 (呆滞地)嗯。 姑乙 (鼓励地)这两人,她倒好。 老人 是的。--(指鲁妈)这些天没有人看她么? 姑乙 您说她的儿子,是么? 老人 嗯。一个姓鲁叫大海的。 姑乙 (同情地)没有。可怜。她就是想着儿子;每到节期总在窗前望一晚上。 老人 (叹气,绝望地,自语)我怕,我怕他是死了。 姑乙 (希望地)不会吧? 老人 (摇头)我找了十年了,--没有一点影子。 姑乙 唉,我想她的儿子回家,她一定会明白的。 老人 (走到炉前,低头)侍萍!〔老妇回头,呆呆地望着他,若不认识,起来,面上无一丝表情,一时,她走向 窗前。老人 (低声)侍萍!侍-- 姑乙 (向老人摆手,低声)让她走,不要叫她!〔老妇至窗前,慢吞吞地拉开帷幔,痴呆地望着窗外。〔老人绝望地转过头,望着炉中的火光,外面忽而闹着小孩们的欢笑声,同足步 声。中门大开,姊弟进。姊 (向弟)在这儿?一定在这儿? 弟 (落泪,点着头)嗯!嗯! 姑乙 (喜欢他们来打破这沉静)弟弟,你怎么哭了? 弟 (抽咽)我的手套丢了!外面下雪,我的手套,我的新手套丢了。 姑乙 不要紧,弟弟,我跟你找。 姊 弟弟,我们找。〔三个人在左角找手套。姑乙 (向姊)有么? 姊 没有! 弟 (钻到沙发背后,忽然跳出来)在这儿,在这儿!(舞着手套)妈,在这儿!(跑出 去) 姑乙 (羡慕地)好了,去吧。 姊 谢谢,姑奶奶!〔姊由中门下,姑乙关上门。〔半晌。老人 (抬头)什么?外头又下雪了? 姑乙 (沉静地点头)嗯。〔老人又望一望窗前的老妇,转身坐在炉旁的圆椅上,呆呆地望着火,这时姑乙 在左边长沙发上坐下,拿了一本圣经读着。〔舞台渐暗。输入:Amy Han

【篇二】雷雨话剧剧本

举办中外戏剧知识竞赛(语文版九年级必修备课资料) 龚继方教学要求:    1.了解中外戏剧基本知识,了解戏剧这一文学样式。     2.学会查找、搜集有关资料,并按照一定的要求进行分类整理。 教学内容:     一、有关资料         1.戏剧和戏剧文学:戏剧是一种综合的舞台艺术,是把文学、表演、雕塑、绘画、音乐、舞蹈等多种艺术综合而成的一种独立的艺术样式。         戏剧文学是剧本的泛称,用角色对话直接表现矛盾冲突过程的文体。其基本特征是:    (1)主要运用人物语言塑造形象,人物语言具有口语化、动作性、个性化和文学性的特征,并富于潜台词;    (2)人物、事件、时间、场景高度集中;    (3)具有尖锐、紧张的矛盾冲突。         2.戏剧语言:包括人物语言(即台词)和舞台说明(又叫舞台提示)。人物语言包括对话(对唱)、独白(独唱)、旁白(旁唱)等。舞台说明是写在剧本每一幕的开端、结尾和对话中间的说明性文字,内容包括:人物表、时间、地点、服装、道具、布景及人物的表情、动作、上下场等。它具有增强舞台气氛、烘托人物心情、展示人物性格、推动情节展开等多种作用。         3.戏剧文学(剧本)的情节结构     剧本的情节结构一般分为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有的作品还有序幕和尾声。         4.戏剧的划分         (1)按有独幕剧(如《一只马蜂》)、多幕剧(如《雷雨》)和小品。         (2)按艺术形式分:有话剧(如《雷雨》)、歌剧(如《白毛女》)、舞剧(如《红色娘子军》)、诗剧、戏曲等。         (3)按题材反映的年代分:有历史剧(如《王昭君》)、现代剧(如《雷雨》)。         (4)按题材所涉及的方面,可分为现代剧、神话剧、历史剧、传奇剧、市民剧、社会剧、家庭剧、科学幻想剧、儿童剧、童话剧等。         (5)按内容性质分:有悲剧(如《屈原》)、喜剧(如《威尼斯商人》)、正剧(如《白毛女》)。         5.戏剧种类:京剧、评剧、黄梅戏、秦腔、粤剧、川剧、河北梆子、汉剧等。         6.戏剧简史:先秦到宋金是戏曲的形成时期。先秦的“尤孟衣冠”表演,汉代百戏的“东海黄公”表演,南北朝的拨头、踏摇娘、歌舞戏,唐代的参军戏,宋金的诸宫调等,已具备了戏曲的基本要素:故事情节、角色、代言体说白、服饰化装,甚至舞台布置等。从元到明清是戏曲的成熟时期。宋元杂剧、南戏,明清传奇剧,昆曲,京剧,花部戏步步紧承,名家名作层出不穷,在相对集中的时期内形成了百花竞放、万紫千红的局面。民国以来是戏曲作为非主导戏剧形式继续发展的时期。京剧与花部戏同步发展,特别是在救亡图存的文化运动中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解放后,党和政府依据延安时期京剧改良经验对地方剧种加以扶植和改造,使之进一步发展壮大。现代戏剧的发展:1899 一1918,文明戏出现;1918-1929,现代戏剧观念确立与新兴话剧的发展阶段;1930-1937,中国话剧艺术的成熟;1937-1949,现代戏剧的黄金时代;1949-2000,现代戏剧的多元化发展。         7.剧作家与作品:     中国:梁伯龙的《浣纱记》、汤显祖的《牡丹亭》、叶洪升的《长生殿》、孔尚任的《桃花扇》、关汉卿的《窦娥冤》、洪深的《五奎桥》、曹禺的《雷雨》、李健吾的《这不过是春天》、田汉的《回春之曲》、夏衍的《上海屋檐下》、郭沫若的《屈原》、《虎符》、《蔡文姬》、阳翰笙的《天国春秋》、于伶的《夜上海》、宋之的的《雾重庆》、曹禺的《北京人》、田汉的《秋声赋》、夏衍的《芳草天涯》、吴祖光的《风雪夜归人》、陈白尘的《升官图》沙梅的《红梅阁》、欧阳予倩的《木兰从军》、贺敬之、丁毅的新歌剧《白毛女》、刘穿川的《第二个春天》、胡万春的《激流勇进》、老舍的《茶馆》、张仲朋的《青松岭》、江文等的《龙江颂》、蓝澄的《丰收之后》、沈西蒙的《霓虹灯下的哨兵》、王树元的《杜鹃山》、葛翠林的《草原小姐妹》、苏叔阳的《丹心谱》、宗福先的《于无声处》、曹禺的《王昭君》、丁毅的《傲雷•一兰》、陈白尘的《大风歌》、魏明伦的《四姑娘》、《潘金莲》、马中俊等的《屋外有热流》、《街上流行红裙子》、沙叶新的《陈毅市长》、高行健的《绝对信号》         外国: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罗密欧与朱丽叶》雨果的《巴黎圣母院》、马雅可夫斯基的《臭虫》、亨利克•易卜生的《玩偶之家》     8.其他 (1)京剧“四大名旦”(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苟慧生),“四大须生”(余叔岩、言菊朋、高庆奎、马连良) 京剧角色的行当划分比较严格,早期分为生、旦、净、末、丑、 

【篇三】雷雨话剧剧本

话剧雷雨节选剧本

话剧《雷雨》节选剧本

开幕时舞台全黑,隔十秒钟,渐明。

[四凤在靠中墙的长方桌旁,背着观众滤药,她不时地摇着一把蒲扇,一面在揩汗,鲁贵(她的父亲)在沙发旁边擦着矮几上零碎的银家俱,很吃力地;额上冒着汗珠。]

荷 凤,你身上这件绸缎可真好看,料子也好。

四 这是我妈在学课,女学生不要的旧衣服就送给了,我哪有钱买这衣服啊。 荷: 凤,这件衣服的料子我好像再哪看过、、、、、、好像、、、、、、大少爷

贵 (咳)夏荷啊,你去门口看看,修理草坪的师傅来了没有。(夏荷下)四凤!

四 (只做听不见,依然滤她的汤药)

贵 四凤!

四 (看了她的父亲一眼)喝,真热,(走向右边的衣柜旁,寻一把芭蕉扇,又走回中间的茶几旁听着。)

贵 (望着她,停下工作)四凤,你听见了没有?

四 (厌烦地,冷冷地看着她的父亲)是!爸!干什么?

贵 我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四 都知道了。

贵 (一向是这样为女儿看待的,只好是抗议似地)妈的,这孩子!

四 (回过头来,脸正向观众)您少说闲话吧!(挥扇,嘘出一口气)呀!天气这样闷热,回头多半下雨。(忽然)老爷出门穿的皮鞋,您擦好了没有?(拿到鲁贵面前,拿起一只皮鞋不经意地笑着)这是您擦的!这么随随便便抹了两下,--老爷的脾气您可知道。

贵 (一把抢过鞋来)我的事不用你管。(将鞋扔在地上)四凤,你听着,我再跟你说一遍,回头见着你妈,别忘了把新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瞧瞧。

四 (不耐烦地)听见了。

贵 (自傲地)叫她想想,还是你爸爸混事有眼力,还是她有眼力。

四 (轻蔑地笑)自然您有眼力啊!

贵 你还别忘了告诉你妈,你在这儿周公馆吃的好,喝的好,几是白天侍候太太少爷,晚上还是听她的话,回家睡觉。

四 那倒不用告诉,妈自然会问你。

贵 (得意)还有?啦,钱,(贪婪地笑着)你手下也有许多钱啦!

四 钱!?

贵 这两年的工钱,赏钱,还有(慢慢地)那零零碎碎的,他们„„

四 (赶紧接下去,不愿听他要说的话)那您不是一块两块都要走了么?喝了!赌了!

贵 (笑,掩饰自己)你看,你看,你又那样。急,急,急什么?我不跟你要钱。喂,我说,我说的是--(低声)他--不是也不断地塞给你钱花么?

四 (惊讶地)他?谁呀?

贵 (索性说出来)大少爷。

四 (红脸,声略高,走到鲁贵面前)谁说大少爷给我钱?爸爸,您别又穷疯了,胡说乱道的。

贵 (鄙笑着)好,好,好,没有,没有。反正这两年你不是存点钱么?(鄙吝地)我不是跟你要钱,你放心。我说啊,你等你妈来,把这些钱也给她瞧瞧,叫她也开开眼。

四 哼,妈不像您,见钱就忘了命。(回到中间茶桌滤药)。

贵 (坐在长沙发上)钱不钱,你没有你爸爸成么?你要不到这儿周家大公馆帮主儿,这两年尽听你妈妈的话,你能每天吃着喝着,这大热天还穿得上小纺绸么?

四 (回过头)哼,妈是个本分人,念过书的,讲脸,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叫人家使唤。

贵 什么脸不脸?又是你妈的那一套!你是谁家的小姐?--妈的,底下人的女儿,帮了

人就失了身份啦。

四 (气得只看父亲,忽然厌恶地)爸,您看您那一脸的油,--您把老爷的鞋再擦擦吧

贵 (汹汹地)讲脸呢,又学你妈的那点穷骨头,你看她!跑他妈的八百里外,女学堂里

当老妈:为着一月八块钱,两年才回一趟家。这叫本分,还念过书呢;简直是没出息。

四 (忍气)爸爸,您留几句回家说吧,这是人家周公馆!

贵 咦,周公馆挡不住我跟我女儿谈家务啊!我跟你说,你的妈„„

四 (突然)我可忍了好半天了。我跟您先说下,妈可是好容易才会一趟家。这次,也是

看哥哥跟我来的。您要是再给她一个不痛快,我就把您这两年做的事都告诉哥哥。 贵 我,我,我做了什么啦?(觉得在女儿面前失了身份)喝点,赌点,玩点,这三样,

我快五十的人啦,还怕他么?

四 他才懒得管您这些事呢!--可是他每月从矿上寄给妈用的钱,您偷偷地花了,他知道了,就不会答应您!

贵 那他敢怎么样,(高声地)他妈嫁给我,我就是他爸爸。

四 (羞愧)小声点!这没什么喊头。--太太在楼上养病呢。

贵 哼!(滔滔地)我跟你说,我娶你妈,我还抱老大的委屈呢。你看我这么个机灵人,

这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那一个不说我鲁贵刮刮叫。来这里不到两个月,我的女儿就在这公馆找上事;就说你哥哥,没有我,能在周家的矿上当工人么?叫你妈说,她成么?--这样,你哥哥同你妈还是一个劲儿地不赞成我。这次回来,你妈要还是那副寡妇脸子,我就当你哥哥的面不认她,说不定就离了她,别看她替我养女儿,外带来你这个倒霉蛋哥哥。

四 (不愿听)爸爸。

贵 哼,(骂得高兴了)谁知道哪个王八蛋养的儿子。

四 哥哥哪点对不起您,您这样骂他干什么?

贵 他哪一点对得起我?当大兵,拉包月车,干机器匠,念书上学,那一行他是好好地干过?好不容易我荐他到了周家的矿上去,他又跟工头闹起来,把人家打啦。

四 (小心地)我听说,不是我们老爷先觉矿上的警察开了枪,他才领着工人动的手么?雷雨话剧剧本

贵 反正这孩子混蛋,吃人家的钱粮,就得听人家的话,好好地,要罢工,现在又得靠我这老面子跟老爷求情啦!

四 您听错了吧;哥哥说他今天自己要见老爷,不是找您求情来的。 贵 (得意)可是谁叫我是他的爸爸呢,我不能不管啦。

四 (轻蔑地看着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好,您歇歇吧,我要上楼跟太太送药去了(端起了药碗向左边饭厅走)。

贵 (拦住她)四凤,你别忙,我跟你商量点事。

四 什么?

贵 你听啊,昨天不是老爷的生日么?大少爷也赏给我四块钱。

四 好极了,(口快地)我要是大少爷,我一个子也不给您。

贵 (鄙笑)你这话对极了!四块钱,够干什么的,还了点帐,就光了。

四 (伶俐地笑着)那回头你跟哥哥要吧。

贵 四凤,别--你爸爸什么时候借钱不还帐?现在你手上方便,随便匀给我七块八块好么?

四 (停一下放下药碗)您真是还帐了么?

贵 (赌咒)我跟我的亲生女儿说瞎话,我是王八蛋!

四 您别骗我,说了实在的,我也好替您想想法。

贵 真的?--说起来这不怪我。昨天那几个零钱,大帐还不够,小帐剩点零,所以我就玩了两把,也许赢了钱,不都还了么?谁知运气不好,连喝带赌,还倒欠了十来块。(真心地)这可一句瞎话也没有。

四 (故意揶揄地)那我实实在在地告诉您,我也没有钱!(说毕就要拿起药碗)。

贵 : (严重地)孩子,你可明白点,你妈疼你,只在嘴上,我可是把你的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处处替你想。

四 :(明白地,但是不知他闹的什么把戏)你心里又要说什么?

贵 (停一停,四面望了一望,更近地逼着四凤,佯笑)我说,大少爷常更我提过你,大少爷他说--

四 (管不住自己)大少爷!大少爷!您疯了!--我走了,太太就要叫我呢。 贵 别走,我问你一句,前天!我看见大少爷买衣料,--

四 (沉下脸)怎么样?(冷冷地看着鲁贵„)

贵 (打量四凤周身)嗯--(慢慢地拿起四凤的手)你这手上的戒指,(笑着)不也是他送给你的么?

四 (厌恶地)您说话的神气真叫我心里想吐。

贵 (有点气,痛快地)你不必这样假门假事,你是我的女儿。(忽然贪婪地笑着)一个当差的女儿,收人家点东西,用人家一点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这不要紧,我都明白。

四 好吧,那么您说吧,究竟要多少钱用。

贵 不多,三十块钱就成了。

四 哦,(恶意地)那您就跟这位大少爷要去吧。我走了。

贵 (恼羞)好孩子,你以为我真装糊涂,不知道你同这混帐大少爷做的事么?

四 (惹怒)您是父亲么?父亲有跟女儿这样说话的么?

贵 (恶相地)我是你的爸爸,我就要管你。我问你,前天晚上-

四 前天晚上?

贵 我不在家,你半夜才回来,以前你干什么?

四 那是太太听说老爷刚回来,又要我检老爷的衣服。

贵 哦,(低声,恐吓地)可是半夜送你回家的那位是谁?坐着汽车,醉醺醺,只对你说胡话的那位是谁呀?(得意地微笑)

四 (惊吓)那,那--

贵 (大笑)哦,你不用说了,那是我们鲁家的阔女婿!--哼,我们两间半破瓦房居然来了坐汽车的男朋友,找为这当差的女儿啦!(突然严厉)我问你,他是谁?你说?

四 : 他,他是--

[鲁大海进--四凤的哥哥,鲁贵的半子]

大 凤儿!

【篇四】雷雨话剧剧本

搞笑版原创《雷雨》剧本新编

不一样的《雷雨》

(在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

周:我叫周朴园,人称‘周董’,曾获得第二届‘清香王子杯’魅力男士第二名!当然,参加活动的也就两个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在光鲜的外表下,我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哎,旧事不必再重提【伤心】 在伤感中,我忽然诗兴大发!【朗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我叫周朴园。啊!好诗!来人!

鲁:老爷,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周:将我的大作发表在一机一中的校刊上!

鲁:老爷,用什么网名发表呢?

周:【想了想】就用‘爬上墙头等红杏’吧。对了,头像给我换个韩国小帅哥的,就那什么,来自星星的都敏俊!

鲁:还有什么事吗?

周:嗯…【延缓地说】四凤啊,和你说过多少次,干活之前先打点粉底,你看看你这一脸的褶子,弄不好我看着会做噩梦的!诶,我看那个玉兰油就不错,广告做得好,模特长得又好看,一看就是大品牌。最重要的是,只卖998!

鲁:【鄙夷】我是四凤他妈,老爷。

周:【戴上眼镜 靠近细看】我就说嘛,来来来,给我把那扇窗户关上。

鲁:是,老爷。【转身关窗 走至略远处】

【鲁侍萍抬起双手关窗动作定格,侧面对着观众,背对周朴园。】

【舒缓伤感的配乐响起,周朴园内心独白开始】

周:【缓缓从座椅上站起 迟疑而犹豫地望着鲁侍萍背影】在她关窗的一瞬,我那颗沉寂的心忽然狂跳不止,那感觉,是那么熟悉。在记忆的深处,却又那么模糊、遥远…

【配乐停止,时间恢复,鲁侍萍放下双手转身欲往前】

周:你等等,你——你贵姓?

鲁:我———我姓鲁【见周朴园询问的眼神,回答时目光有躲闪】

周:【低声呢喃】姓鲁? 你的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鲁:我是江苏无锡人,不过,离开无锡已经三十多年了。【呈现‘时间已经很久’的老态语气,暗含对苦难的三十多年的感叹】

周:三十多年了?是啊,是很远了,我当时大概是二十多岁,风流倜傥,不知迷倒多少大妈,也惹下了不少风流债…你听说过无锡的四大才子吗?‘衣冠禽兽’一词,说的,就是在下。 鲁:

周: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你——知道么?

鲁:也许知道,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周:【仰天回忆状】有家姓梅的小姐,很贤惠,也很规矩,而且很会做臭豆腐!她做的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一口顺滑,遇见所有好心情。最重要的是,她的臭豆腐不加防腐剂,却富含维生素ABCDE,还能增强抵抗力,防止骨质疏松,‘嗖’的一下,让你随时脉动回来…

【前两句语速慢,满足于回忆,后几句语速稍快,达到广告扯题效果】

鲁:老爷你说重点行吗?

周:【尴尬干咳】咳咳,后来,有一天夜里,这个姓梅的姑娘忽然地投水死了——你知道吗? 鲁:【牵起苦痛回忆,扭头不与周朴园对视】我倒认识一个姓梅的姑娘,可她不是小姐,也...

不大规矩,并且是个下等人。听说,还与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抬头看沉思中的...

周朴园的反映】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语气由回忆的沉重升为悲愤】忽

【篇五】雷雨话剧剧本

一等奖教案-雷雨

《雷雨》教案

㈠教学目标

知识目标

1.明确戏剧单元学习的要求。

2.作者曹禺及有关《雷雨》的简介。

能力目标

1.体会时间、场景、人物和矛盾冲突的集中,是剧本的基本特征。

2.反复朗读,进入角色,揣摩人物语言的个性化、生动性特征。

3.通过语言来品味分析周朴园、鲁侍萍的个性特点。

4.认识资产阶级伪善、冷酷、凶狠的阶级本性及其腐朽家庭生活,从而认识旧社会制度的黑暗和罪恶。

5.研读重要“舞台说明”,认识其在剧中的作用。

德育目标

通过分析剧本的矛盾冲突,认清具有浓厚封建性的资产阶级家庭的腐朽,揭示这种半封建半殖民社会的罪恶。

㈡教学重点

1.把握人物语言的潜台词。

2.学习起伏跌宕的戏剧情节,紧凑的戏剧冲突和周仆园、鲁侍萍的性格刻画。 ㈢教学难点

1鉴赏剧中人物个性化的语言。

2.揭示半封建半殖民社会的腐朽性。

课时安排:3课时

教学步骤

第一课时

教学要点:

1.简介戏剧的有关知识。

2.作者曹禺及有关《雷雨》的介绍。

3.梳理节选部分的剧情,抓住戏剧冲突。

教学过程:

一、情景导入:

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带着梦幻,带着热情,带着爱恨无奈,在一个残酷的牢笼里憧憬、挣扎,最终却成了一出惊心动魄的悲剧的牺牲品„„这就是年仅二十三岁的曹禺在清华大学读书期间创作的四幕剧《雷雨》。它在中国演了七十多年,却经久不衰。它除了生命的毁灭和黑暗之外,究竟还有多少个难解之谜,究竟还能给我们多少人与人性的启示。今天,我们一起以探究者的身份走进《雷雨》,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

【课前检测】

正音

烦躁(zào) 汗涔涔(cén) 惊愕(è) 窟窿(lóng) .....

弥补(mí) 谛(dì)听 江堤(dī) 咀(jǔ)嚼 ....

沉吟(yín) 伺(cì)候 报应(yìng) 缜(zhěn)密 ....

二、解题

1.戏剧知识介绍

戏剧是一门怎样的艺术?

戏剧是一种在舞台上表演的综合艺术。它借助文学、音乐、舞蹈、美术等艺术手段来塑造人物形象,揭示社会矛盾,反映社会生活。与小说、诗歌、散文并列的戏剧文学,指的是供舞台表演使用的文学剧本。

戏剧的要素主要包括(戏剧的三要素):戏剧冲突、戏剧语言(包括人物语言和舞台说明)、人物形象。

中国的戏剧,古代与现代差别迥异。古代戏剧称为“戏曲“,主要包括南戏、杂剧、传奇以及各种地方戏。现代戏剧主要指的是20世纪以来从西方传入的话剧、歌剧和舞剧等,其主体是话剧。戏剧按表现形式分为话剧、歌剧、舞剧等;按内容形式分为:悲剧、喜剧、正剧等;按题材分为现代剧、历史剧、儿童剧等;按篇幅分为多幕剧、独幕剧。

2.曹禺简介

曹禺(1910-1996),原名万家宝,原籍为湖北潜江,现代著名剧作家。其作品有《雷雨》《日出》《北京人》《原野》《明朗的天》《胆剑篇》《王昭君》等。《雷雨》《日出》是他的代表作。作者出生于天津一个没落的封建家庭,父亲万德尊曾任镇守使、都统和黎元洪总统秘书。曹禺生母早逝,继母酷爱戏剧,常携曹禺观看戏曲和文明戏。曹禺没上过小学,延师在家,诵经读史,但常偷看《红楼梦》、《水浒》、《西厢记》等书。自幼曾广泛阅读中国古代文学作品,尤其喜爱唐传奇、元代戏曲和明清小说,并有机会接触与欣赏中国民族传统戏曲,如京剧、昆曲、河北梆子、唐山落子等。1922年在南开中学读书时,阅读了大量“五四”以来国内的优秀作品和外国文学、戏剧作品,并参加了北方最早的业余戏剧团体雷雨话剧剧本

之一的“南开新剧团”,演出过易卜生、莫里哀、丁西林等作家的作品。1928年曹禺升入南开大学政治学系。1929年转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但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图书馆和书库里,贪婪地研读着世界名著,特别是希腊悲剧家莎士比亚、契诃夫、易卜生等人的剧作。同时他也时常和朋友去广和楼欣赏京戏名家的表演,到天桥去听曲艺。曹禺还涉猎了东西方的一些哲学著作。他"读老子、读佛、读圣经",赞美柏拉图的"神奇的'理想国'"。"同情叔本华对生活深沉的忧郁",也热爱过"尼采丰盛的生命力与超人的思想",而"所罗门的智慧"、"耶稣对人类所寄予的真诚热爱",都曾使他"仰叹"、"折服"。但是,他是作为一个艺术家被这些先哲们的精神所感动,却没有成为任何一种哲学思想的俘虏。他感到"这个社会非改变不可",于是想"搜寻出一条大道"来解决他所感到的中国社会的"严重问题"。但是读了这些哲学著作之后,答案仍"苦思不得"。而他那种执着地、热诚地求索精神,却熔铸在他早期的创作里,增强了作品的思想内涵和感染力。

1933年在清华大学读四年级时,完成了他的处女作多幕话剧《雷雨》,以其深刻的思想内容和卓越的艺术技巧第一次显示了他的艺术才华,引起了戏剧界的震动。

3.有关《雷雨》

戏从封建资本家某煤矿公司董事长周朴园的大儿子周萍和后母蘩漪的乱伦关系面临破裂开始。这罪恶的根源却要追溯到三十年前。三十年前周朴园还是个大少爷,诱骗了女仆侍萍并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后来为了和一个门当户对的阔小姐结婚,将遭受他凌辱的侍萍,在大年三十晚上赶出家门。大儿子被保留下来,这就是周府大少爷周萍;二儿子(后来的鲁大海)才生下三天,病得奄奄一息,周朴园只好让侍萍抱走了。侍萍走投无路,跳河自杀,幸而被救,从此流落他乡。后来,侍萍带着儿子嫁给鲁贵,又生了女儿四凤。侍萍被赶出周家后,在济南某校当女佣,四凤做了周家的使女,鲁大海也在周家矿上当了工人。周朴园后来又娶了第三任太太蘩漪,蘩漪当时只有十七岁,他的冷酷和专横,使蘩漪如同生活在枯井中,在周公馆感到被压抑的苦闷,与周朴园的大儿子周萍发生了暧昧关系。怯懦、自私的周萍渐渐厌恶了这种关系,又勾引了四凤。出于嫉妒,蘩漪通知四凤的母亲侍萍把她领走。当侍萍找到周公馆,才发觉女儿的主人就是周朴园。此时,鲁大海代表工人也到周家找周朴园谈判。课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侍萍带走四凤后,逼她起誓永远不见周家的人,四凤非常害怕。这时周萍又跑到四凤家与她纠缠,外面雷雨大作。鲁大海发现了周萍,但在母亲的压力下又将他放走。四凤出走。侍萍和鲁大海寻四凤到了周家,侍萍痛苦万分,要周萍和四凤远走高飞,永不相见。而一直在死死缠住周萍并暗中窥知这一切的蘩漪,欲愤难捺,孤注一掷。她令人锁上大门,从楼上叫下周朴园,当众揭开这一切。四凤和周萍才知道他们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于是一场悲剧发生了:四凤触电而死,繁漪的儿子周冲为救四凤不幸送命,周萍开枪自杀,善良的侍萍痴呆了,绝望的蘩漪疯狂了,倔强的鲁大海出走了„„这个罪恶的家庭终于崩溃了。

投影: 雷 雨

曹 禺

三、初读感知

1.把握戏剧冲突。

解说:戏剧冲突主要指剧中人物之间、人物自身以及人与环境之间的矛盾冲突,其中主要表现为剧中人物的性格冲突,它是戏剧的灵魂,那么,课文节选部分,周朴园的矛盾冲突主要来自哪些人的?这些矛盾冲突的起止在哪儿?矛盾的实质是什么?

出示投影:

矛盾冲突 周朴园鲁大海

感情纠葛 阶级斗争

4.理清剧本结构。

学生自读课文,自由讨论。

明确:第二幕 周、鲁两家的冲突。

第一场:周朴园同鲁侍萍的冲突

第一层:周朴园认出侍萍的经过 (相遇述旧怨)

第二层:周朴园认出侍萍后的态度(相认生新恨)

第二场:周朴园同鲁大海的冲突

四、布置作业

有人将杜牧的《清明》改写成戏剧,请你也试着改写,要求不增减一个字,但可改换标点符号。

清 明

杜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参考答案: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

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第二课时

教学要点:

研究第一场,分析矛盾冲突,把握人物性格。

教学过程:

一、导入激趣:

《雷雨》作于1932年,至今已有70多年,但它依然活跃在国内外的舞台上。一个作品能有恒久的生命力,总要有一些特殊的魅力,总要能够打动我们的心灵,推动我们去思考与探索。那么,《雷雨》的成功之外在哪里呢?

二、分析课文(第一场)

㈠相遇述旧怨

1.点读课文开头的舞台说明。

提问:开头舞台说明的作用是什么?

明确: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和舞台气氛,烘托人们烦燥郁闷不安的情绪,预示着一场雷雨的到来,不仅为塑造人物服务,而且感染读者和观众。

2.学生自读开头至“哦,侍萍!(低声)是你?”。

⑴周朴园是怎样一步步地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侍萍的? 请同学找出周朴园问鲁侍萍身份的地方。

明确:一共四处:雷雨话剧剧本

“你——你贵姓?”

“(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忽然立起)你是谁?”

“(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请同学揣摩语气并表演出来。]

⑵.开始的时候,是鲁侍萍的什么引起了周朴园的注意而询问她姓名的呢?周朴园后面三次询问发生在什么情况下?

明确:鲁侍萍的口音和关窗的举止。

【篇六】雷雨话剧剧本

雷雨 片段 剧本 标准格式

《雷雨》第四幕 节选

【鲁侍萍的样子另变了一个人。声音因为在雨里叫喊哭号已经暗哑,眼皮失望地向下垂,前额的皱纹很深地刻在面上,过度的刺激使她变成了呆滞,整个激成刻板的痛苦的模型。她的衣服是像已经烘干了一部分,头发还有些湿,鬓角凌乱地贴着湿的头发。她的手在颤,很小心走进来。】

四凤:(惊慌)妈!(畏缩)

【略顿,鲁侍萍哀怜地望着四凤。】

鲁侍萍:(伸出手向四凤,哀痛地)凤儿,来!

【四凤跑至母亲面前,跪下。】

四凤:妈!(抱着母亲的膝)

鲁侍萍:(抚摸四凤的头顶,痛惜地)孩子,我的可怜的孩子。

四凤:(泣不成声地)妈,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忘了你的话了。

鲁侍萍:(扶起四凤)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凤:(低头)我疼您,妈,我怕,我不愿意有一点叫您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我不敢告诉您。

鲁侍萍:(沉痛地)这还是你的妈太糊涂了,我早该想到的。(酸苦地,忽而)天,这谁又料得到,天底下会有这种事,偏偏又叫我的孩子们遇着呢?哦,你们妈的命太苦,你们的命也太苦了。

周萍:(嗫嚅)鲁奶奶,请您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地待她,我们现在决定就走。 鲁侍萍:(拉着四凤的手,颤抖地)凤,你,你要跟他走!

四凤:(低头,不得已紧握着鲁侍萍的手)妈,我只好先离开您了。

鲁侍萍:(忍不住)你们不能够在一块儿!

鲁大海:(奇怪地)妈您怎么?

鲁侍萍:(站起)不,不成!

四凤:(着急)妈!

鲁侍萍:(不顾她,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吧。(向鲁大海)你出去叫一辆洋车,四凤大概走不动了。我们走,赶快走。

四凤:(死命地退缩)妈,您不能这样做。

鲁侍萍:不,不成!(呆滞地,单调地)走,走。

四凤:(哀求)妈,您愿意您的女儿急得要死在您的眼前么?

周萍:(走向鲁侍萍前)鲁奶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过我能尽我的力量补我的错,

现在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你--

鲁大海:妈(不懂地)您这一次,我可不明白了!

鲁侍萍:(不得已,严厉地)你先去雇车去!(向四凤)凤儿,你听着,我情愿你没有,我不能叫你跟他在一块儿。--走吧!雷雨话剧剧本

【大海刚至门口,四凤喊一声。】

四凤:(喊)啊,妈,妈!

鲁侍萍:(安慰地)孩子,你不要怪妈心狠,妈的苦说不出。

四凤:(叹出一口气)妈!

鲁侍萍:什么?凤儿?

四凤:萍,我,总是瞒着你;也不肯告诉您(乞怜地望着鲁侍萍)妈,您-- 鲁侍萍:什么,孩子,快说。

四凤:(抽咽)我,我--(放胆)我跟他现在已经有……(大哭)

鲁侍萍:(切迫地)怎么,你说你有--(受到打击,不动。)

周萍:(拉起四凤的手)四凤!怎么,真的,你--

四凤:(哭)嗯。

周萍:(快慰地)哦,四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我的--

鲁侍萍:(低声)天哪!

周萍:(走向鲁侍萍)鲁奶奶,都是我的错。我求你!(跪下)我求你放了她吧。我敢保我以后对得起她,对得起你。

四凤:(立起,走到鲁侍萍面前跪下)妈,您可怜可怜我们,答应我们,让我们走吧。 鲁侍萍:(不做声,坐着,发痴)我是做梦。我的女儿,我自己生的女儿,三十年的功夫--哦,天哪,(掩面哭,挥手)你们走吧,我不认得你们。(转过头去) 周萍:谢谢你!(立起)我们走吧。凤!(四凤起)

鲁侍萍:(回头,不自主地)不,不能够!

【四凤又跪下。】

四凤:(哀求)妈,我现在到了这一步:他到哪儿我也到哪儿;他是什么,我也跟他是什么。妈,您难道不明白,我--

鲁侍萍:(指手令她不要向下说,苦痛地)孩子。

鲁贵:她既是闹到这样,让她去了也好。

周萍:(阴沉地)鲁奶奶,您心里要是一定不放她,我们只好不顺从您的话,自己走了。凤!

四凤:(摇头)萍!(还望着鲁侍萍)妈!

鲁侍萍:(沉重的悲伤,低声)啊,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这种孽!--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天哪!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一个人有罪,我先走错了一步。(伤心地)如今我明白了,事情已经做了,不必再怨这不公平的天,人犯了一次罪过,第二次也就自地跟着来。--(摸着四凤的头)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享着福。冤孽是在我心里头,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他们年青,他们自己并没有成心做了什么错。(立起,望着天)今天晚上,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个人惹的,我的儿女都是好孩子,心地干净的,那么,天,真有了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吧。(回过头)凤儿,--

四凤:(不安地)妈,您心里难过,--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

鲁侍萍:(回转头。和蔼地)没有什么。(微笑)你起来,凤儿,你们一块儿走吧。 四凤:(立起,感动地,抱着她的母亲)妈!

周萍:去!(看表)不早了,还只有二十五分钟,叫他们把汽车开出,来,走吧。 鲁侍萍:(沉静地)不,你们这次走,是在暗地里走,不要惊动旁人(顿)好!你们走吧--我要你们两个在未走以前答应我一件事。

周萍:您说吧。

四凤:妈,您说吧,我答应。

鲁侍萍:(看他们两人)你们这次走,最好越走越远,不要回头,今天离开,你们无论生死,永远也不许见我。

四凤:(难过)妈,那不--

周萍:(眼色,低声)她现在很难过,才说这样的话,过后,她就会好了的。 四凤:嗯,也好,--妈,那我们走吧。

【四凤跪下,向鲁侍萍叩头,四凤落泪,鲁侍萍竭力忍着。】

鲁侍萍:(挥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