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父亲的文章

时间:2021-10-27 21:54:49 节日作文

篇一:《父亲节的文章》

父亲节的文章

我的父亲

他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比谁都勤劳,他只会默默付出,却不懂得回报。寂夜无声,乌云遮天,漆黑一片,你感冒了,他从梦中惊醒,背着你就往医院跑,途中,天气突变,风吹尘飞,暴雨突降,雷声片片,你哭着要回家,他头也没回,用他宽大的外套裹住五岁幼小的你,只说了一句话,孩子,别怕,有爸爸在。雷声震耳欲聋闪电犹如灯光,道路泥泞不堪,步步难行。在他的身上,难以分辨是雨水还是汗水。

十二岁,你沉迷于网吧,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他没有骂你,也没有打你,反而,你有了自己的一台小电脑。还记得你调皮捣蛋,学校要开除你,躺在病床上的他,不听医生劝说,强行拔掉输液针头,一股劲儿冲学校跑去,你正好背书包从学校走出,当时,他眼中满含泪水,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叫住了你,他带着你走进校长办公室,那颤颤巍巍的长满老茧的手夹着香烟,递到校长的面前,为你说情,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校长,岁月在他的脸上刻满了皱纹,看着校长点头,他满怀欣喜,激动不已。为了你,他愿意向别人低头,为了你,他不顾生命危险,为了你,他死也无惧。

三年前,医生诊断,他患有类风湿病,已到后期,如若不及时诊治,不出三年,必将瘫痪于床。如今三年已过,他依然劳累田间,每当夜晚入睡之时,腿痛难忍,辗转难眠,他为了你能上大学,病重之际,却依然忙碌生计。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他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青。

我的父亲是党员

父亲年青时是一名军人,更是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由于我们兄妹四人的相继问世和奶奶的日渐苍老,父亲告别了他深爱六年的部队,回家乡被安排在农机厂工作。

父亲知道读书上学的重要性,所以,尽管我家生活拮据,我们兄妹四人仍有学上。

父亲很支持我们读书学习。我七岁时,在母亲影响下,喜欢上了写日记。记得一天,父亲满面笑容的下班回到家,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本书来。我眼睛一亮,幸福的从父亲手里接过那本书,将封面封底看了个遍,当看到封底时,我惊讶了:“呀,定价1.2元!”我开始感到不安起来,对于农村家庭来说,1.2元就是全家七八天的全部开销。花这么贵的钱只为这一本书,在农村人眼里,简直就是浪费,甚至是在“败家”。我手里捧着书,心里却惶惶不安。后来,我用了十二分的认真程度将它反复读了几遍。于是,刚上二年级的我会写作文记日记了。父亲下班回来,常常会随意的翻看一下,夸奖我一下。那时候,我读不懂父亲的心思,但是听得懂父亲的鼓励。

在父亲的的鼓励声中,我每学期都能捧回一张大红的奖状。父亲会很仔细地把它贴在堂屋显眼的地方,有事没事的看上几眼。在我十一岁那年,我的作文发表在了《中国

儿童报》上,父亲着实欢喜了好几天。

我刚上初中不久,县供销社要招收合同制女工,每月工资四十元。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着实令许多人垂涎三尺。我的同村姐妹几乎都辍学招工走了。好心的邻居大娘来到我家,几次三番的劝说父亲,让我也去招工。忐忑不安的我躲在自己屋里里等待着结果。最后我还是幸福的上学去了。少年的我,心里充满了对父母深深地感激。

作为军人,作为党员,父亲是坚强的。在我上初一后不久,父亲因工致使左胳膊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断了七根,就治于北京一家知名军医院,三个月中连续做了六次手术,等父亲病情稳定回到单县时,看着父亲的样子,我竟然哭了:父亲的左胳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是刀口。这还不算,母亲说,医生从父亲的髋骨上截下来一段,补在了肋骨上,这样,父亲的肋骨还是少了两根。另外,父亲的胳膊中,大小有三十多个铆钉。母亲还说,如果照顾不好,父亲的左胳膊可能从此就残废了。即使是这样,父亲仍然很乐观。从父亲身上,我学会了坚强和忍耐。越野赛场上,我想着父亲就坚持了下来;炎炎七月,在田间除草,我想着父亲,咬着牙与烈日对抗;深夜时分,想着父亲,我攻克了一道道难题„„

终于,我考上了一所普通大学,父亲还是很高兴,亲自送我到学校。临出门时,父亲特意打扮了一番:一件有点掉色的旧中山装,一条母亲裁制的旧裤子,一双父亲当兵时部队发给的牛皮鞋。记忆中,父亲过年也不曾这样精心打扮过自己。

父亲将我在学校里安顿好,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过了一会儿,说:“我走了,常给家里写信!”我送父亲到宿舍楼下,他走了几步,回过头对我说:“进去吧,不用送。”然后转身走去,在他转身的刹那间,我的眼睛模糊了,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流里,再也找不着了,我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亲又何尝不是呢?听妹妹说,我每次写回家的信,父亲都要放在床头上,没人时偷偷看几眼。可父亲从不给我写回信。其实,父亲写得一手好字,在部队时还获得过硬笔书法奖呢。在学校里,我每打长途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总是母亲。父亲被母亲逼得紧了也来听电话,但他的电话内容只有一句同样的话“好好学习,别担心家里没钱,外出注意安全。”

转眼间,我毕业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再回家看父母时,父亲除了跟我儿子逗乐,跟我说的最多的话差不多就是“好好工作”四个字了。

岁月总是那么无情。在我致力于工作致力于写作致力于我的梦想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父亲老了,病了,身体每况愈下。等我突然间想起来,要给父亲一个健康身体的时候,却没有机会了。2010年9月4日的黄昏,夕阳红得那么热烈,而父亲却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到了坚韧,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听听你的叮嘱,我接过了自信,凝望你的目光,我看到了爱心„„再苦再累你脸上挂着温馨„„我的老父亲,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我的老父亲,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

父亲之所以把甜留给别人,把苦留给自己,全都是因为父亲是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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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二:《想你,我的父亲》

世事的变迁模糊了记忆的视线,梦里的小船如一弯新月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岁月已老,喋喋不休的重复着被时光冲淡的旧事。古镇的青石板面对着老街的改造,在偏僻的街巷坚守着没有自信的日子。而我在这若干年后,带着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忐忑又踏上了幼年走过的路。每次走来,我总忘不了父亲陪伴我的身影,总忘不了曾经的日子里在父亲下班时的等待。也许是对父亲的情感过于厚重了,在我乐于提笔记事的漫长时间里,从没有对自己深爱的父亲涂上浓浓的一墨。无言已成过去,我不能不怀念他。尽管父亲离我们远去,安然长眠在属于他的那块靠近山边的方寸之地。每逢清明和过年之前(老家这还保留着上腊坟的习俗),我都会在他的坟前点上一烛香火,默守片刻怀念着他。一直以来想起父亲,就是我心中从未愈合的伤痛。几度提笔想写写我的父亲,竟然只字未落就搁笔了,我如何打开话匣呢?恨只恨上天无眼,让他退休不久就过早的离去。没能让我尽上微薄的孝心,没能让他感受到我给他带来的欢乐。是谁给我带上这沉重枷锁啊,我内心激荡,有一种咆哮的情绪在撞击着胸壁。父亲早年离开湖北老家,随新四军抵达大别山。那时他不知自己处境的危险,整个新四军突出重围的战斗中,他所在的团担负着阻敌围堵,掩护大部队安全转移的任务。即使牺牲整个团也要坚守使命。刚刚离开家乡没几天,就在黄冈与追击的敌军展开了一场恶战,伤亡惨重。吓坏了一道当兵的同乡。那同乡逃回老家以后就告诉我的爷爷,说我的父亲战死了。并带着爷爷来到战场,找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当成父亲的遗体掩埋了。直到全国解放后,父亲一封家书到家,爷爷还不相信父亲竟然是活着的。连夜急赶安庆与父亲相认,父子抱头痛哭。但父亲这条命能保留到战争结束也是他内心一直庆幸的事。尽管日寇的炮弹没有击中他,但那弹片却划入了他的眉皮,使他的外表看起凶狠起来。而炸进他胯骨的弹片却伴随了他一生。每逢天变,就隐隐作痛。艰苦的战争生活让他得了严重的胃病,因此他带着没有残疾证的残疾就离开了部队。为了照顾父亲身体,组织上安排他到医院做党务工作,以便他犯病后及时救治父亲十分疼爱儿女。每当我们顽皮惹事的时候,他的嗓音特别大,但落下的巴掌却很轻。往往我们不是被他打痛的,而是被吓怕的。因而父亲只要一声吼,我们兄弟四人都不寒而栗。父亲珍藏了十块银元。那是战争时,一次冒死炸毁敌人碉堡后奖励他的。当时他想,日后成家有了孩子,就取名彩念,纪念他的这次大难不死。每逢梅雨季节后,家家都要翻晒衣物。我们家也不例外,抬出箱子晾晒。我那时还挺小,却不懂什么,直觉得那银元好玩,就在箱里拿出,放在手里不知扔到何处了,但父亲得知后没有对我任何责怪。只是在我记事以后,他好几次惋惜的提起,让我感到他是那么珍惜那十块银元。特别是那个年代,几乎没有人家有电扇的。炎热的晚上,都是在门前树下纳凉。年幼时的我白天贪玩,一到晚上没闹腾一会就睡了。半夜醒来,总看见父亲摇着莆扇为我们驱蚊且送上阵阵清凉。第二天他还是照常按时上班。记得我当兵的那年,父亲为我整好行装,就掩门在家,似乎同往常一样。我没能理解父亲的难舍情怀。直到我列队路过家门,没想到父亲也在人群中张望着我。那时我是多么的傻乎啊,却没能读懂父亲。我从部队转业回地方那年春节,本准备回家陪父母过年的。就在放假的前夕,老天下了一场大雪,封住了回家的路。直到开春以后接到哥哥的电话,说父亲病了。那时交通通信都不方便,接到这个消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的病一定很重。不然怎会电话告诉我呢?回家以后,父亲坦然的说,我的耳后出现了肿块,可能患癌了。一时我不仅难过且心情也沉重起来。由于父亲是因身体不好的原因转业的,组织上安排他在医院工作,便于他治疗。也使他接受了不少医学知识。由此他明白自己的病。可我却十分的糊涂。父亲从上海放疗结束以后,感觉自己不久于人世了,我倒幻想着他能好起来,坚持不让他使用杜冷丁,让他忍受着病痛折磨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为此,我常常责备自己。多少年已经过去,我却一直没有认为父亲离开我们。曾经在某个白天遇到一件兴奋的事,我却想要告诉他。到这个时候,我还在怀疑:父亲真的走了吗?无奈,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可笑自己,好多梦里从没有感觉父亲死去,他是一直那么的活着。能

靠我再近一点吗?父亲,我想你!

篇三:《乡情亲情:我 的 父 亲》

柴福善

我的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人,默默地生来,默默地离去,一生琐琐碎碎平平淡淡,没有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传奇。老人家故去十多年了,恐怕没有谁还记得他,村委会的户籍簿上,早已注销了名字。世间多少大人物,生时车水马龙,前呼后拥,死后满天讣告,举世哀悼。那是名人伟人干到了那份儿上,赢得了那份儿荣誉。父亲呢,不过是泥土里蚯蚓一般滚了一辈子,不会有这种殊荣。世界上人与人是永远有差别的。

世人可以忘掉父亲,这世界也不会因父亲在而显其多,父亲不在而显其少。儿女却永远不会忘记,没有父亲,哪儿有我们这群儿女!每当祭日,我们便聚集一起,在父亲坟前烧化一摞一摞的纸钱,父亲穷苦了一辈子,到阴间,不能再穷苦了。每到清明,我们便为父亲的坟头添上新土,父亲一辈子没住过亮亮堂堂宽敞高大的房子,阴宅不能太局促狭小了。明知这些都没用了,但还要这么去做——我们是宁可相信世间真有魂灵的。

这些年东奔西走,写了不少山山水水的文章。静下心来,忽然觉得应该好好写写至亲至爱的父亲了。父亲是个平凡的人,笔下所记述的也只能是老人家平平凡凡琐琐碎碎的小事。 一

一九八六年初,才过完春节,父亲就病倒了,胃穿孔,大夫说,定是瘤子所致,良性恶性要送北京检验。

春节时那份欢笑没了,父亲侧卧在急诊室的长条椅上,两眼凹陷,微微瞌着,问肚子疼吗?父亲一挑眼皮,略摇一下头,仿佛无力回答。生命真是脆弱,经不起一点大灾小难的折腾。儿女们小心地将父亲抬到楼上的病床,唯恐不慎再增加父亲的痛苦。

值班大夫来了,一番听摸,果断地说:“明天上午手术!”我悄悄问父亲:“怕么?”父亲平静地答道:“不怕。”护士进来,拿着手指粗细的皮管,往父亲鼻孔里插。那么小的鼻孔,有个什么小东西也不舒服,也要打喷嚏,何况这么粗的管子?一下一下,管子插进鼻子,插至喉咙,父亲一阵一阵干呕,让人看着揪心。很长一节皮管都插进去了,大概一直插进了胃里。一会儿,黑黄的液物就从管子里输导出来,滴嗒滴嗒落入吊瓶。我握着父亲的手,那手虽然软弱无力,却是在插管过程中颤抖抖地拉着我,丝毫不松一松的。也许这是父亲在生命的悬崖边本能地一拉,也许这样父亲就可以减轻一分痛楚。父亲忍了,什么都忍了,到这般地步,一切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白衣护士将父亲推走了,一直推进手术室。我们只能跟到手术室外,两扇门哗一开,随即哐一声又关上了,还惯性地摆上两摆。里面关着父亲,外面等待着我们,仿佛是两个世界,就那道门给生生地隔着。只见大夫出出进进,我们眼巴巴地望着,不敢轻易上前询问,怕耽误人家工作,更怕耽误我们的父亲。门外没有坐椅,即使有我们也不想坐,也坐不住。大哥、三弟、小妹、我,楼道里来回踱步,谁也不说什么,只是踱至门处,歪头往门缝里探一探,当然什么都看不见。有时正“探”着,恰巧大夫出来,吓得激灵一闪身,还好,大夫不但没发脾气,还微微点一点头。他们知道我们是父亲的儿女,他们理解儿女此刻焦急的心情。就这一点头,在我们心底,就是莫大的宽慰。每当想起这些,我们对那位大夫,总充满深深的敬意,并从心里道一声真诚的感谢!

不知过了多久,两扇门终于打开了,平板车上,雪白的被子覆盖着父亲,麻醉药力未过,他睡熟了一般,只是那张露出的脸,十分苍白消瘦。父亲才62岁,他一定能经受住手术的打击!我们守在父亲床前,仿佛世界上什么都不存在了,太阳只管它独自地由东向西运行而去,窗外马路上只管车来来往往,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就是一心守着父亲,守着父亲早一会儿醒来。

终于醒来了!父亲慢慢睁开眼睛,定定神,一下就看见了他的儿女,无声地笑了,那是父亲从黄泉路上又返回人间的胜利微笑,又能与儿女在一起的幸福微笑,这笑尽管无声,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父亲出院后曾说:“我还怕什么呢?我早已是上了手术台,经历了生与死的人。”是的,父亲把手术视作了一道生死关,老人家从这关里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父亲的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二,结果如何要等待化验。大夫让大哥看了切除的部分,硬硬的足有烧饼大一块,就是从那“烧饼”中间穿了“孔”。父亲的胃只剩了三分之一大小,今后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一天吃三顿饭了,要随时补充食物。

手术十分成功,术后也没有感染。待七天拆线,父亲就可以慢慢下地走动了,只是觉得没劲,两腿发软,浑身发飘。我搀扶着,一次,父亲若有所思地说:“我这胃坏,就是那年看瓜园吃的。摘瓜时,那些熟透的西瓜一碰就裂,不忍扔掉,裂一个吃一个,一下闹肚子了。”父亲深情的望望我,“记住,今后你见着多好的东西也不能贪啊!”也许这是一个原因。可我还听村里老人说,那年闹“日本”,抓住父亲,灌辣椒水,肚子灌鼓了,再压杠子,折磨得父亲死去活来。是不是早在那时就隐隐埋下了“祸”根呢?而父亲又是闲不住的人,村生产队取消,实行责任制,父亲骑车做起小贩营生,饥一顿,饱一顿,凉一顿,热一顿,大概这也是原因之一。

其实,几个月前父亲就觉出胃不舒服了,常漾酸水。看过几次医生,都拿些酵母片之类了事。一次,我带父亲去检查,要求做胃镜,大夫说要等一个月后。乡下医疗条件有限,若早抓紧治疗,何至于胃穿孔呢?确实,谁也没想到老人家的病这么严重,尤其北京化验结果出来,竟是胃癌!至今我还保存着大哥从大夫那里抄写的化验结果,是用一张检验报告单背面写的:

病理疹断

胃体部粘液腺癌。癌组织浸达浆膜层,胃大弯侧淋巴结转移6/8,幽门

断端有癌浸润。

2、22

可以看出,父亲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我曾问大夫:“父亲究竟还能活多少时间?”大夫说:“也可能一年半载,也可能两年或几年。”一下我们的心都揪起来,但还不能让父亲知道,对父亲只能说是良性的,切除了也就好了。

一直住了两个月,大夫允许出院了,临走,父亲一一呼唤着李大夫、张大夫、王大夫„„虽说乡下人不习惯握手,但出于满心的感激,还是忽左手忽右手地拉着人家,连声致谢,含着泪向他们挥手告别,是他们给了父亲第二次生命啊!在回家的路上,父亲望见了老家的一草一木,动情地说:“能回来不易,要过去,早没今个儿了。”

父亲总爱穿一件草绿褂子,那是的确良的大兵服。儿女没有当兵的,是我城里一位朋友送的,抱一摞半新不旧的过时衣服,说你父母在乡下,泥里水里将就着穿吧,父亲就挑了这件。

父亲天天穿在身上,骑着自行车载副大筐,东南西北沿街叫卖。农村实行了责任制,废除了“大锅饭”,父亲从土地中解脱出来,便高兴地去县里取个执照,置杆秤,趸些水果卖。说实在的,看人家大把大把地挣钱容易,临到自己满不是那么回事。像父亲,一天也挣不下仨瓜俩枣,可挣一分父亲也乐得合不拢嘴,蚂蚱腿也是肉啊。起码不象过去,风里雨里劳作一年,不但拿不着钱,一结算还要欠队里的。父亲那样老实巴交的农民,那些年就这么苦争苦斗过来的。现在好了,挣多是多,挣少是少,吃盐打醋不等抠鸡屁股了,就是抽烟,也可挺直腰板走进商店,再不用沿着马路低头捡拾人家嘬够了丢弃的烟蒂了,父亲便有一种极大的感激和满足。

路怕熟,人也怕熟。一个村卖一趟两趟三趟,村人就认得了。见父亲村头一吆喝,不少

坐在树下做针线或哄孩子的老太太就七嘴八舌地开口了:穿绿褂子的老头又来了,那梨又甜又脆,再买点。你一篮子她一瓢,一车二三百斤甭挪地儿,就了了。父亲是小本经营,却从不给人家小份量,即使打发个孩子来,也不少给分毫。有时差个毛八分的,买者要捡下一些,父亲将秤盘子往人家张好的兜子一倒:算啦。甚至有人没带钱,父亲一摆手:拿走,下回找补。父亲说,咱不挣行,可绝不挣那亏心钱。人来一世,绝不能做亏心事。当然,世上不少人对小商贩有偏见,他们之中确实不乏昧着良心,故意缺斤短两者。而我通过父亲的所作所为,感到的只是起早贪黑的辛苦。所以,父亲心地坦然,所到之处,背地不但没有戳脊梁的,反而很受欢迎。

有时卖完后回来的路上,见天还早,就赶在一桥头打歇儿,脱下褂子,瞧背上许多白花花的汗渍,父亲趋鼻一闻,自己扑哧一乐,走下桥去,在清泠泠的河水中漂洗,挂在一棵歪脖柳上,水珠从前襟后襟袖口一串串滴落着,父亲哗一声倒出书包里零零乱乱一堆钱,便十元五元二元一元各码一叠,毛钱镚子各归一撂,清点吆喝一天的收获——满脸笑容。收拾起来,摘下褂子,一摸干了,老夫聊发少年狂,扣儿也不扣,踏车如飞,任清爽的风撩起衣襟,如一片招展的绿旗。

就在一天,父亲从山里趸货回来,上一山包,往山下骑时,突然车闸失灵,父亲想稳住车把,不行,前轻后重,晃晃悠悠直朝下冲,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两耳呼呼有风。父亲自知不好,想临时以脚作闸,不曾想脚与前轮一挨,但听吱的一声,削去大半块鞋底,车稍一减慢,随即更快。这时,后有鸣笛的汽车,前有拄杖的老人,怎么办?父亲急中生智,发现路旁有一沙堆,牙一咬,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咋着咋着了,就猛一打把,向沙堆撞去。冲力太大,前轮整个扎进沙里,突然刹车,后轮唰地掀起,把父亲扔到了沙堆那边。两筐水果骨碌碌抛撒路上,蹦着跳着顺坡一直滚下三五十米,后面汽车疾驰而过,轧得水果噼叭爆响,成了果酱。前面的老人好心地搀起父亲,并帮助捡拾轧剩的水果。父亲千恩万谢,连连说没撞着您就好,没撞着您就好。喘息了好大一阵,想撩起衣襟擦一下额头的冷汗,才发觉衣襟已撕为几片。

父亲胡乱地折本卖了,心情极为沮丧,忽觉肚子隐隐作痛,涌漾酸水,找一家小店要了碗肉丝面,这次破例没吃凉干粮,三四十里路,父亲从中午一直骑到天黑才到家,草绿褂子往炕上一甩就躺下了,后来查出是胃癌。母亲拾起草绿褂子,缝补好,父亲没有再穿,确实也没法穿了,日子再紧巴,儿女也为父亲买得起一件像样的衣服的。父亲去世后,在一次祭奠时,母亲流着泪将它和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