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四(2)

时间:2021-09-15 00:00:00 五年级作文

五苏醒路明非第二十一次被打翻在地。面对三个卡塞尔学院的最高战力,路明非生平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燃烧了黄金瞳,但一点作用都没有。实力差距太大了。狮心会的成员们甚至看得有些困了,只有诺诺和苏茜什么也没说,抱着手中的狙击**看着路明非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去,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翻在地。昂热和恺撒甚至一步都没有挪动,只有楚子航在迎击他。这次他终于要站不起来了。楚子航这样想着。虽然他和路明非的关系并不热络,但也不愿意伤害他。可路明非却不管不顾地一次又一次地冲上来,直到这次,楚子航用刀背重重地斩在了他的脊椎处。路明非跪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来。楚子航收了刀,转身准备离开。“你还是决定看着那个女孩死在你面前什么都不做么?”一直抱着手冷眼旁观的路鸣泽突然说道,“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么?你真的放弃那个女孩了么?”路明非并没有动作。以前的很多片段闪过他的脑海。他和绘梨衣第一次在蛇岐八家见面的时候,他和绘梨衣刚刚住进情人旅馆的时候,他和绘梨衣还有叔叔婶婶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他和绘梨衣在夕阳下拥抱的时候……“Sakura……Sakura……Sakura!”茧中的女孩在抽泣。那个到死都在念着你名字的女孩啊。你很想救她,却没有力量,只能看着她痛苦地死在你面前却无能为力。真讨厌啊,这种感觉,好像多年前那个天台上的以为只要自己去做就一定能做到的中二少年又回来找他了。真的要放弃么?他问自己。你答应过要帮小怪兽杀死正义的奥特曼。可是你答应了,却没有做到。是你做不到么?还是……你没有试着去做?“现在是时候了。”路鸣泽淡淡的声音如利箭般射入路明非的脑海,“现在就是你百分之百把自己释放出来的时候啊哥哥。”“你还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保留到什么时候呢?醒醒吧哥哥,如果不握住权与力,你就什么事也做不到!低头看看,低头看看啊哥哥,世间最强的权与力,就在你的脚下,你要不要捡起它呢哥哥!你要不要用它来换回那个女孩的生命!”路鸣泽怒吼道。“当你咆哮之时,世间诸王都只有跪拜!”

楚子航突然顿住了。他机械地回头,看向路明非的方向。那个少年已经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对他已经造不成任何威胁,可昂热和恺撒也似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惊异地看向路明非的方向。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一个庞大的领域扩散开来,令他几乎有要跪下来的冲动。龙威!路明非站了起来,全身骨骼噼啪作响,断掉的三根肋骨瞬间自动修复,体表鳞片一片片闭合,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他的背后展开了两片阴影……一对森然的白骨之翼!而少年赤金色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的懦弱和胆怯,剩下的只是残暴的杀心。楚子航下意识地拔出了蜘蛛切,恺撒也拔出了狄克推多,而昂热却依然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他。“已经晚了,”昂热叹息,“他醒了。”言灵·刹那12阶刹那,4096倍神速斩!路明非拔出了长刀,怒吼着向着正前方挥斩。楚子航什么都没有看到,连一点点的虚光都没有看到,但他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的直觉救了他,在路明非释放言灵的一瞬,他下意识地举起了蜘蛛切挡在身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挡。由于极速,樱红色长刀在瞬间断裂成上百截飞散开来,只剩下了路明非手中的刀柄。但他挥出去的不是刀,而是一个领域。言灵·审判刀光把蜘蛛切和楚子航身后的教堂一起斩断。楚子航和恺撒惊呆了,按说一个混血种最多只能拥有一个言灵,而且高阶言灵已经是十分罕见,可路明非在几秒内同时释放了两个高阶言灵,这完全违背了他们所学的言灵学知识。而且路明非身上所体现的都是纯血龙类的生理特征,甚至还有代表龙王身份的骨翼。但他们来不及细想,因为与此同时,昂热消失了。言灵·时间零二天一流·鬼斩昂热释放了言灵,在冲向路明非的同时,向背后伸出双手,拔出了暴怒和贪婪,向着路明非发出致命一击。他一直都带着七宗罪。鬼斩是二天一流中最强横的一式,它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要点,有的只是力量和速度,把敌人和灵魂一起斩断。言灵·王权言灵·青铜御座王权带来的巨大超重力把三度暴血状态下的楚子航和恺撒压得跪了下来,丝毫动弹不得。路明非猛然挥拳,四倍于源稚生龙骨状态力量的拳击直接打在七宗罪的刀锋上,然后击中了昂热的胸口,在超重力的环境下把昂热打得飞了起来,接着坠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三米深的坑。昂热吐出了一口黑血,路明非的一拳把他的所有肋骨全部打断,还顺带着破坏了肺部和肾脏,幸运的是心脏并没有受伤,这才靠着三度暴血的身躯撑了下来。言灵·吸血镰言灵·君焰在以拳迎击昂热时,王权的领域出现了一丝波动,楚子航和恺撒利用这个间隙跳跃起来,释放了言灵,黑火夹杂着吸血的军队冲向路明非,简直是人间炼狱般的情形。路明非冷冷地看着他们,向着虚空伸出手,猛地握拳:“撤销。”两个领域瞬间溃散。恺撒和楚子航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绝望,路明非此刻的力量简直百倍于源稚生,他同时拥有四个高阶言灵,还有取消对方言灵的能力,他爆发出的伟力让人想起黑龙之皇尼德霍格。

路明非并未停手。言灵·黑日如果上杉越此时在场也一定会被震惊,黑日是他从小就熟悉的言灵,对这个言灵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但路明非画出了……两轮黑色的太阳!“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哥哥,”路鸣泽大笑起来,“龙之间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想不到我是死在这个废柴的手里。”恺撒低声说。楚子航淡淡地说:“很荣幸能跟恺撒死在一起。”“你不应该还有事情没完成么?不觉得不甘心?”恺撒一愣。“我确实还不想死,但是没有办法,我无力改变结果。”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的昂热。“其实我很高兴认识你。”恺撒说。“我也一样。”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空中的那个少年,他面前两轮黑色的太阳不停地旋转,好像两个巨大的黑洞,要把他们都吞噬殆尽。

六樱花与怪兽

楚子航、恺撒和昂热,这三个在混血种社会几乎无人不知的名字代表了三名令所有混血种都敬畏的屠龙者,而此刻,他们的生命眼看就要走向尽头。笼罩着他们的巨大领域突然消散。楚子航和恺撒惊异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少年。路明非全身的鳞片和骨翼已经剥落,瞳孔也恢复到了以前的棕黑色。他还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但像是被雷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恺撒和楚子航身后的一个方向。“路……明非?”恺撒试着叫了叫他的名字。路明非没有任何反应,此刻他的世界里没有了任何声音,没有了任何想法,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他眼前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白色塔夫绸露肩裙,踩着一双黑色的罗马高跟鞋,用路明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看着他。恺撒和楚子航察觉到了不对劲,同时回过头去,在看到那女孩的一瞬间,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这种事……”楚子航喃喃自语。“这不科学……”恺撒惊得目瞪口呆,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心中的诧异和震惊。活生生的上杉绘梨衣就站在他们面前。

路明非机械地向她走去,脚步沉重无比,似乎每踏出一步就要耗费自己全身的力气。但他不在乎,只为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曾和他在情人宾馆里度过一个星期,一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他的女孩。熟悉的小本子出现在他眼前:“ただいま(我回来了)。”女孩甜甜地微笑着,她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以至于那一瞬间连阳光都失去了光芒。这是路明非第一次看到女孩露出如此甜美的笑容。眼泪无声地流下,滴落在地上,四周一片死寂,连泪水打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辨。路明非走到绘梨衣面前,注视着她明亮的瞳孔。女孩绝美的脸庞上现出一丝疑惑的表情,随即低下头去,只听到笔尖在小本子上沙沙作响的声音。绘梨衣把小本子竖了起来,给路明非看。“Sakura怎么了?Sakura为什么要哭?”路明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女孩的眼睛里有疑惑和一丝促狭,并无半点戏谑的神情。绘梨衣不是在恶作剧,她完全丧失了那天的记忆。但路明非不在乎。只要她还记得他就好,只要她回来了,就好。而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他宁愿绘梨衣永远不要想起。路明非用干涩的声音说:“你找到我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真傻,这么一说可能会使得绘梨衣不高兴,让她以为自己是故意躲着她的。“我一直在睡觉,睡了很长时间就是醒不来,有一个人来叫醒了我……他说他认识Sakura,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想都不用想,路明非就知道那是谁。路鸣泽再次完美地兑现了他的承诺。

绘梨衣再次举起了小本子:“Sakura为什么要丢下我?Sakura不要我了么?是不是我不乖做错了什么事情了?”绘梨衣满脸焦急和紧张,一只手紧紧拉着着路明非的衣角,好像生怕他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不是的,绘梨衣很乖的,跟绘梨衣没有关系,是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对不起……对不起……”路明非哽咽着。“那以后Sakura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怀里的女孩轻声说。路明非身躯猛烈地一震,震惊地看着怀中女孩的脸。女孩用灿若星辰的眸子回望着他,带着疑虑和欣喜。绘梨衣明明是不会说话的。但女孩的声音很好听,清越得如同夏天午后风吹过竹叶的声音。但路明非还不敢轻易答应她。他害怕被女孩看见他真实的一面,看见他无能没用的一面,继而再次离他而去。“Sakura你说话好不好……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哪里都找不到哥哥……”绘梨衣低声地抽泣了起来。路明非怔怔地看着一颗颗泪珠从女孩的眼里滚落。你明明说过,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哭泣。你还没有做到。但现在,你和她近在咫尺。路明非伸出双手,抱住了绘梨衣。女孩愣住了。这是路明非第一次主动给他拥抱。路明非紧紧地拥着女孩,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怀里的女孩很温暖,像是吸收了太阳的光与热,以更温柔的方式无声地释放。你辗转反侧多少天,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有什么好想的呢。少年打消了最后一点顾虑和犹豫。“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路明非微笑起来,却又那么坚定而沉着。女孩也欣然笑了起来。恺撒和楚子航默默地注视着路明非,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这一刻夕阳西斜,把相拥着的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七心的温度

芬格尔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惊奇。此时距离白王苏醒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芬格尔在日本接着实习了一段时间后,踏上了回学院的旅途。到达学院后,他直奔曾经自己和路明非的宿舍,飞机上的座位又硬又矮,委屈了他一路,他要好好地补个觉。寝室的门打开了。芬格尔沉默了三秒,然后退了出去:“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重新再来一次。”他看见了一个女孩挨着路明非坐在他们以前共用的双层床上,那是一个有着暗红色长发和红色瞳孔的女孩,一个……腰细腿长脸蛋一级棒的女孩!看见女孩的一瞬间,芬格尔下意识地以为是诺诺,还心说莫非废柴师弟从日本回来逆袭了恺撒抱得了美人归?定睛一看之下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和诺诺完全是两个人,诺诺有一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而且身上总带着强大的御姐气场,但眼前的这个女孩却冷漠稚嫩,深红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感情。路明非重新打开了门:“你就算再重来一千次看到的也还是这个场景,废柴师兄。”“啪”!芬格尔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路明非愕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抽什么风。“我靠痛痛痛……”芬格尔捂着脸蹲了下去,“原来是真的不是做梦……”路明非无语地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走进房间:“就算你要向我展示你这段时间把你的二逼程度修炼得多么炉火纯青也该换个方式……”“不你完全搞错了重点,”芬格尔呲牙咧嘴地站起来,捂着半边脸说,“重点是那个妹子是谁?”“我女朋友。”芬格尔定定地注视了他几秒,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然后……“啪”!

你们又欺骗我感情!副校长你明明说我的废柴师弟失去了重要的女孩现在魂不守舍连续翘课让我回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现在看起来要拯救的不是他而是我!”芬格尔捂着红得和猴子屁股有的一拼的脸大声嚷嚷。“我确实没有骗你,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副校长两手一摊,“你回来晚了。”“那你就应该早点通知我!本来我还计划在日本男女混浴温泉和妹子们一起泡温泉现在全被你们给搅了!”楚子航面无表情:“看你这个样子是已经见过绘梨衣了。”芬格尔一愣:“绘梨衣?绘梨衣是什么玩意?哪种衣服的牌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不是衣服的牌子,”恺撒笑笑,“是你废柴师弟的女朋友。”“哦你说的是那个长得挺标致身材蛮好的妹子?对了恺撒师弟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小巫女么?”“好像全学院只有我不这么认为。”恺撒微笑,“诺诺是个神经病,绘梨衣可跟她不一样。”“你这么评价你女朋友真的大丈夫?”芬格尔目瞪口呆。“神经病的女朋友也只能是个神经病,”恺撒耸肩,“跟我一比她还算是轻量级的……”“打住打住我们讨论正事,重点是废柴师弟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个女朋友?在日本走桃花运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恺撒挑了挑眉,“详细过程只有他知道。”

三个星期前,自由一日。在长达一分钟的拥抱后,绘梨衣突然趴在路明非肩上睡着了。这个女孩为了找他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从日本赶来美国。路明非注视着她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随着女孩的呼吸而微微抖动着,脸庞安详美丽得如同童话中那个沉睡不醒的公主。他弯下腰,以标准的公主抱把绘梨衣放在了瘦削却有力的臂弯里,女孩身材高挑,可蜷缩起来也只有小小的一团,像是缩起身子安睡的猫。他转过身,注视着楚子航和恺撒。“今天的事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恺撒忽然说,“带着她回寝室睡觉去吧,她看起来累了。不过我们不能保证有一天会找你去校长办公室一起共享下午茶,哪怕是把你打昏了抬过去。”他顿了顿,凝视着路明非的眼睛。少年不带任何感情地点了点头,抱着女孩转身离开。“接下来做什么?”楚子航突然问。“带校长去校医院……”话还没有说完,恺撒突然单膝下跪,幸好他即使地伸出左手撑住了地面才保持住了平衡。“怎么了?”楚子航一愣。“脚腕骨又裂开了。”恺撒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卷起裤子,露出脚腕。关节处已经严重变形,黑色的血管像是要突出皮肤,扭曲得犹如一条妖娆的蛇。这是“王权”留给他的纪念。

皎洁的月光笼罩着睡在窗边床上的女孩,本就素白如雪的皮肤如同抹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华。路明非注视着熟睡的绘梨衣,看着女孩美丽的脸庞,他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了那种叫做“开心”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女孩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眼底的光芒那么亮,像是要把路明非吞没。“Sakura怎么还不睡?”女孩举起了小本子。“睡不着。”路明非答道,他依然没有把手收回来,但绘梨衣没有任何一点抗拒的神情,还是那么乖巧地歪着头看着他。“为什么睡不着?”女孩一贯的直接的口吻。“绘梨衣,”路明非犹犹豫豫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么?”“是什么问题?”女孩疑惑地望着他。“你……”路明非刚刚吐出一个字,又顿住了。他真正想问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可是就是说不出口。世上总有一些话,对着一些人说就轻松得像是拉家常,而对着另一些人说就像是西天取经那么难。路明非心说完蛋完蛋又冲动了,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巴掌。他只是觉得这样恬静的绘梨衣很漂亮,就不经大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考虑到任务的艰巨程度和可能带来的后果。他绞尽脑汁地想有什么话可以蒙混过关,女孩却没有给他机会。“Sakura想说什么?”小本子又出现在路明非面前。绘梨衣写字的时候还是躺着的,没有坐起来,所以写的字有些歪歪斜斜。看着绘梨衣的脸,路明非心中突然生出了万丈豪情,不就是问一个女孩你喜不喜欢我这种简单的事情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也就是被发张好人卡!

你喜欢我么?”路明非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路明非就后悔了,这样急色的口气显然显得太过急切了。女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写了几个字,把小本子举到路明非面前:“哪种程度的喜欢?”路明非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感情经历比白纸还薄的女孩居然懂得这种事情,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绘梨衣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那绘梨衣觉得你对我是什么程度的喜欢?”路明非不由得赞赏自己的机智,他情急中想到了让绘梨衣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女孩又认真地想了想,拿过小本子沙沙地写了起来:“特别特别喜欢,比喜欢玩具和动画片还要喜欢。”原来她说的喜欢和自己所想的不是一个概念……路明非默默地想,但总这样扭捏就永远也解释不清了。“我说的喜欢不是绘梨衣想的那个意思。我说的喜欢是说喜欢一个人,一个无论谁都替代不了的人。然后很想和他在一起,不论怎么样都不愿意分开,如果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就会想他,如果几天没见到他就会着急为他担心。”路明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口才如此出色。但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却也只是自己心里理解的喜欢,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感情经历也只是一张白纸。绘梨衣歪着头想了想,就不假思索地在小本子上写:“那我喜欢Sakura。”“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这句话一出口,路明非自己都愣住了,心底有个地方无声地抽动了一下。自己居然真的喜欢上这个人形兵器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对她的感情真的是喜欢,还是……怪物间的同病相怜呢?他又想起了那个晚上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拥抱,他记得很清楚,怀里的女孩微微颤抖着,全身冰冷,让人不由得想要用全身的温度去温暖她,给她安全感,哪怕是冻僵了自己也无所谓。可他注视着绘梨衣眼睛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那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始终摇晃在他面前,挥之不去。一个是你暗恋许久,远在天边的骄傲公主,一个是喜欢你很久,愿意把自己唯一的玩具拿来和你分享的呆萌姑娘。该怎么选择?也许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好。”如断冰切雪般简洁明了的回答。女孩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路明非,眼睛里充斥着他从未见过的认真神色。路明非呆呆地注视着她。其实在这世上重要的不是你喜欢谁,而是谁会喜欢你。关键不是你选择了谁,而是谁选择了你。即使喜欢你的是一个人形巨龙,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啊,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也会害怕打雷和闪电之类普通女孩会害怕的东西,也会希望有一个人能来安慰她,照顾她,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慢慢渡过岁月的长河,伴她一生一直到白首……即使她什么都不懂。还记得座头鲸说过的话:“所谓女人其实是一种很笨的生物啊,她们不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但一旦爱上了,她们付出的代价往往比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代价高得多。”“有时这个代价,甚至是一生。”如果拒绝了她,她会很难过吧?生命中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拒绝了她的感情,对于这个单纯的女孩来说太残忍了。有些事情如果做了,即使是自己也会厌弃自己的啊。记得曾经看过一句话: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所有的星光陨落,因为你的眼睛里,是我生命中最亮的光芒。像自己这样的一个人也能成为一个女孩生命中的亮光么?也许你只是一颗昏暗的马上就要熄灭的路灯,发出些许的微不足道的光。但即使是顷刻的微光,也能照亮最深的黑暗。如果你决定熄灭这最后的一束光,那个女孩的生命重又会变得黑暗无边。“无论其他人会怎么决定,我做不到。”这是路明非最后的回答。

八晚宴贾斯廷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贾斯廷·格里芬,学生会高级干部之一,来自格里芬家族,A级,长相模棱两可。贾斯廷最大的特点或者说缺点就是他一向眼高于顶,他认为在学院中除了正副校长和两个社团会长,自己的血统和家世足以目空一切。格里芬家族的名声仅次于加图索家族,也是学校的校董之一,如果当时恺撒没有入学,他也许会更出名。这个金发碧眼强壮英俊的意大利人抢尽了本来该属于他的所有风头,本来贾斯廷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发誓有一天要彻底击垮他,更别提加入他的社团。但后来他渐渐意识到自己跟这个加入学院三天就俘获了四分之一学员人心和一半少女芳心的MadeinItaly的风骚神经病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于是只好甘愿认负,并且带着卧薪尝胆的心态加入了学生会,想学习恺撒身上足以闪瞎24K钛合金狗眼的闪光点一遍未来的某一天反咬他一口……啊错了,是光明正大地打败他。结果加入学生会的第一天他就被恺撒的演讲和领袖气质彻底地折服,心底的敬佩之情有如长江之水滚滚来,从此成为了学生会的一条好狗……啊又错了,是一名忠心耿耿的干将。但尽管臣服在恺撒脚下,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居高自傲的态度,即使是对楚子航这个在学院里和恺撒齐名的狮心会会长。

这种傲气从他加入学院开始一直保持到现在,直到七分钟前。恺撒在诺顿馆举行了晚宴,据说是要庆祝他一个朋友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女朋友,并邀请全校人参加。于是贾斯廷立刻穿上一身西装革履,喷上最好的古龙香水,对着镜子梳理好自己的头发,约上心仪已久却还没有得手的漂亮女孩一起赴宴。晚宴很盛大,各种穿低胸露背晚礼服的妹子也赏心悦目,整个过程都十分美好,但他至今不明白当他邀请心仪的妹子去参观一下他寝室里的名家画作时女孩突然翻了脸,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说了句“色狼”转身就走,留下贾斯廷捂着脸上一道灿烂得跟牡丹花一样的掌印看着她的背影发愣。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第二十一次泡妞又失败了,于是乎气急败坏,不顾形象和老大恺撒诧异的目光挥手打翻了眼前的盘子气冲冲地离场。

走了几步,他看见了路明非。路明非睡过了头,几分钟前才收到恺撒的邀请,赶忙急匆匆地套上在日本和绘梨衣逛街时买的西装火速赶往诺顿馆,生怕恺撒觉得不给他面子。一边急着赶路,一边怒火冲天,两个人谁也没顾着看路,于是就和对方来了个亲密接触,只差一点点嘴唇就碰到了一起。路明非在学院中基本没什么地位,撞了人自然觉得理亏,赶忙一叠声地道歉。但贾斯廷明显不准备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他本就对路明非没什么好感,当初路明非加入学生会的时候他是极力反对的三个干部中的一个,再加上刚刚泡妞失败受挫心里很是郁闷,想也没想地大发雷霆起来:“走路不带眼睛啊?撞死人你赔钱?赔得起么你?”路明非一看这货被撞了一下就大动肝火显然不是好说话的弟兄,马上补上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走路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好吗?”心想大哥你不要纠缠了我还急着赶路不然明天就要被老大那把沙漠之鹰轰爆脑袋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要不开眼,实在不行哪天我亲自登门给你赔礼道歉啊。“这就想走?撞了人这就想走?”贾斯廷不依不饶。路明非看着他燃烧着怒火的蓝色眼睛和一张写着“我是雅利安人”的脸心说老兄你这么地痞式的语气真的不是中国人?但眼下明摆着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如果再不快点到现场估计老大就真的要杀他灭口了。好在他路明非生在中国长在中国十八年,自然明白解决这种事最好最快的途径,于是立刻点头哈腰神色谄媚地说:“大哥你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你看成么?”

斯廷一愣,没想到S级这么随和,还以为他会沉下脸来和自己大吵一架,这样他就有机会一拳砸在路明非脸上以发泄自己心中抑郁的怨气,但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道歉低声下气地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岂有一拳砸在人家脸上之理?何况恺撒也在场如果让老大看见自己这么失态不知会作何感想,当下决定先放他一马留着这账来日再算。他轻蔑地瞥了路明非一眼,蹭着路明非的肩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了路明非身边那个倾国倾城小鸟依人一直拉着路明非手走在后面的女孩。绘梨衣正在睡觉的时候突然被路明非叫起,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扔过来一套晚礼服要求换上然后跟他去一个地方参加晚宴,虽然被打搅了睡觉的绘梨衣有些不高兴,但晚宴这种东西是他生平第一次参加觉得新奇有趣而且她一向对路明非百依百顺,于是什么也没说乖乖地换上晚礼服和路明非奔赴现场。贾斯廷本来下去一半的火突然又起来了,屌丝无能如路明非都能有这么一个绝色姿容的女孩陪,而他堂堂格里芬家族继承人居然被只有绘梨衣一半漂亮的女孩甩了个耳光,顿时心中不是滋味。但他已经放过了人家,总不能死皮赖脸地上去继续理论。这时他突然看到了绘梨衣身后那条长长的一直拖到地上的裙子,于是他想也没想地一脚踩了上去,准备给路明非和绘梨衣一个好看。绘梨衣突然被人从身后踩中裙子,一个重心不稳倒了下去。她其实也算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家里源稚生对他百依百顺,出来路明非对她悉心照料捧在手心里都怕碎,实在需要用作兵器时由于她的“审判”也没有敌人能够伤到她。而这时她一下摔了下去撞到了墙角,觉得很痛,于是就慢慢地哭了起来。贾斯廷一怔,他本来想顶多让这女孩出点丑,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摔,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就哭了起来。但他没有多放在心上,反而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给了路明非一个够劲的下马威。

突然他看到了路明非的眼睛。路明非看到对方这么好说话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赶路时一直抓着自己手的女孩突然就倒了下去,然后就听到了一声闷响,接着就是女孩低低的哭声。本来他最多只是觉得心疼,还没有怨恨贾斯廷的意思,但这哭声却让他回到了三个月前,他又想起了这个女孩被困在白色茧中低低抽泣叫着自己名字时自己的懦弱和无能,自由一日那天君王般的暴怒顿时冲上了头顶。金色浓烈得如同金色汽灯的眼睛怒视着贾斯廷,像是要把他吞下去。贾斯廷在这目光的注视下顿时四肢百骸失去了力气,双腿一软跪倒在了路明非面前。但他并没有觉得丢人,因为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对那双黄金瞳的恐惧。路明非向他走来,一拳挥在他脸上,把他打得飞出了两米撞在了墙上,顿时喉咙一甜喷出血来。他想逃跑,但是在那双眼睛的直视下他动弹不得,也无法挪开目光,只能看着路明非继续握紧拳头向自己走来。这时一只宽厚的手掌突然搭在了贾斯廷肩上。那只手掌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安心,当下有了力气回头,回头的一瞬间,他愣住了。恺撒·加图索站在他背后。恺撒却并未看他一眼,而是对着路明非皱着眉说:“路明非,醒醒,我是恺撒。”恺撒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在自由一日那天他曾经在这双目光的直视下生平第一次感到绝望和恐惧。路明非听到恺撒的声音浑身一震,瞳孔恢复了往日的棕黑色,放下了手。他在恢复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离原来的位置挪动了两米,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移动到这里的。而面前刚才那个被自己撞了的雅利安人脸的一边凹陷了下去,旁边还站着学生会主席。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出于对恺撒的尊重立刻说:“老大对不起我来晚了。”恺撒沉默地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说。路明非看着恺撒阴沉的脸,心说完蛋完蛋老大果然生气了这下没药可救了,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恺撒平淡如水的声音:“没事,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就来。”路明非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但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扶起还在低低哭泣的绘梨衣,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说了声“绘梨衣别哭了别哭了我在这”就抓着绘梨衣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会场。恺撒等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后转身,拍了拍贾斯廷的肩膀说:“去校医院吧,以后没事别惹那个女孩。”贾斯廷忙连声答应,捂着凹陷下去的脸逃也似的飞快离开了诺顿馆。恺撒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低下头露出了一直藏在左手手心的微型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