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寒，携着寂寥，渗入每一处缝隙。月色入户，清丽明亮，映出室内摆饰。目光漫无目的地飘荡，迎着那片如水的皎洁，只见点点星辉。
又或许，我亦是其中一颗，小小的星辰？
书包放在一侧，记忆从其中漏出，攀上床来，一点一滴地讲述。课本换了一册又一册，终是捧起了复习用书。初中盛情地挽留，只是用越来越多的习题噬去每一寸空间与时间，拴我于书桌前，一夜一夜。他人口中稳稳的优秀是基于部分人的离开，但我还是会望着某一道题，迷惑，发呆。仍是要为明天而努力着，甚至一再调后入睡的时刻。每一片黑暗里我都只看到自己——那个狼狈而无望的自己。
小小星辰之外有明亮的月。
总有人可以在每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清醒地写完一张卷子，再不动声色地把满分的听写本放进书包里。她才是主角，独角戏的扮演。我的目光垂落于脚间，在应付听写间仓皇，在面对作业前迷惘。满目是自知不如留下的惊慌，夜色如墨，无处躲藏。
“十一点也很正常啊……”偶然的攀谈使我讶异。他人的话语里自然流露出的肯定，把原本无望的暗夜照得格外明亮。从别人口中听到评价，用另一把标杆衡量。我开始悉知另一盏盏亮至深夜的灯，在此之外，有深深的羡慕伴之。“你作业正确率够高了，中午这么点时间，我们都还做不完呢……”
星辰之外，亦有星辰。
我逐渐明白所有人的状态：靠速溶饮料刺激着的清醒，三两枝用完的中性笔芯，肩被书包带勒得生疼，咬咬牙，睁开眼，哈欠里是又一个清晨。每个人都在透支努力，却仍嫌未尽力。所以迎着红日走进校园，我看到，不只我，尽如此。
目光移开了脚尖，开始看清前方的路。我不再惧怕，因为周围也有相似的存在。目光渐渐容纳了更多，有己及他，添一份客观与从容。
漫漫天宇，小小星辰。
年华的故事里，我们都不只是微渺的星辰。是谁着了新装等君归，只盼得脉脉斜晖；是谁声声式微唤若回，彼时胡不归？终未等得尔归日，空余悠悠水声，绵长如昨。却忘了，踞于自己心中的失落，却早已使她们在诗词里，穿越千年……顾影自怜时，也是他人眼中景。
夜凉如水，净者清寂。我还在天幕下望着室外，月饰了我的窗，我又该饰了谁的梦？